睡觉时顾昔似乎也知道哪边是暖和的,总往陆星流身边挤,陆星流迟疑了一下,伸出手臂,隔着底下的两层被子将他环抱住了。
陆星流显然是遗忘了顾昔折腾人的能力。
后半夜他又喊口渴又喊热,满身满身地冒汗,推开了两层被子。陆星流一碰他的额头,发现他果然是发烧了。陆星流就下床去倒了杯水,喂给他喝下去,再用湿巾帕敷在他的额头上,守在身边换了三次。
等顾昔好不容易安分,他也好不容易熄了灯能躺下了,病得迷迷糊糊的顾昔在黑暗里抓住了他的手臂。
顾昔的嗓音都是沙哑的,嗓子疼得直咽唾沫。他问:“你能不能不走。”
顾昔从小一生病就像个小孩。陆星流侧着身,哄着他说不走,顾昔不知哪来的力气,在黑暗里拉扯他的衣襟,挨得很近,温热的鼻息若有若无洒在他的脖颈上。
他俩以前也不是没有同床睡过,只是从来没这么亲近过。
顾昔的亵衣亵裤都汗湿了,额头滚烫,一直在说胡话,抱他抱得又紧。陆星流是清醒的,想去开个窗吹点凉风进来,刚一动又被顾昔抓住了手腕。他认命地躺着了。
顾昔像个孩子一样靠在他的胸膛上,面颊和手都烫得灼人,泫然欲泣地问道:“我想你想得快疯掉了,你不心悦我吗?”
陆星流惊得说不出话,嗓子里像是有什么卡住了,胸腔里的一颗心狂跳不止。他一动也不敢动。
“我知道自己很懦弱,很没用,什么话都不敢说口,却又多少年也不能死心。”
“你很好,我不能毁了你。”顾昔烧得意识模糊,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滚烫的面颊上,喃喃道,“我不能毁了你。”
顾昔含着泪吻了吻他,轻柔地像是怕惊碎一个梦。他的嗓子疼得厉害,不断地吞咽着唾沫,喉结滑动。他崩溃得连嗓音都是嘶哑的:“我已经快被毁了。”
顾昔真是病得糊涂,反反复复念的都是让他不要走,缠也缠得紧。陆星流说自己不走,就在垠州陪着他。陆星流与他的气息纠缠间,也染上了那一股炽热。他的唇齿间也是柔软炽热的,仅凭一双眼眸能燎原。
天将白时,顾昔疲倦地陷在被褥之间。陆星流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睛。他无意识地翻转过身子,背对着他。陆星流倾身用手背触碰他额头的温度。
他的眼皮沉重地打不开,迷迷糊糊地喊了声“赵铭”。
陆星流触碰他额头的手僵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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