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支持他们的!他们,他们建学堂,让女子不裹脚……他们引进的机器也给你们董家不少好处!”施红衣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伤患,继续说。
董世昌还是没动静。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知道我不过是个戏子!我也知道,你这些年来吞的那些大户,都是曾经欺侮过我的。可是,你能替全天下的可怜人出这口气吗!?但是,照他们的办,也许富商就不能再横行乡里,我们做戏子的,就不用再做□!”
董世昌身体颤了一颤,还有一个月才及弱冠的青年,抬头望进了施红衣的眼。他不能说话,施红衣却明白他的意思:若是你被连累了?
“我一个唱戏的,就这么死了,也落得干净,一了百了。”
董世昌勃然变色,拍了一下桌子,甩袖出了施红衣分房间。不一会,三个粗壮家丁走来,架着施红衣,扔出了董家大门。
施红衣在门口呆坐有一炷香的时间,对街坊的指点全无反应,摸了摸自己怀里揣着的字,才踉跄着爬起来走了。
夏初时节,花红柳绿,施红衣晕倒在双喜班门口。
10
董世昌赶走了施红衣,却没有把那个维新党人赶走。
董家家大业大,做事又一向狠辣,这次被狠狠拿住了小辫子,一瞬间就倒了。
官兵去董家拿人那天,双喜班班主让两个武生把施红衣关在房里,任施红衣怎么叫喊都不应,也不开门放人。
直到董世昌被判了即日问斩,才开了门:“红衣,吃饭吧。”
施红衣眼泪都哭干了,只说:“人是我救的,要拿就来拿我!不关东官的事,不关董家的事!”
班主大力抽了红衣一巴掌:“你脑子清楚一点,窝藏叛党,这是要掉脑袋的!你不怕死,也不要拖累整个双喜班!”
红衣如遭雷劈,呐呐地闭了嘴。
老佛爷对维新逆党深恶痛绝,连秋后问斩都等不及。问斩就在三天后,施红衣坐在屋里,从怀里拿出一张陈年旧纸反复看,纸上是很有风骨的楷书:红衣,我回董家了。世昌字
他像疯魔了一样念叨:“东官,你当时不会来该多好……东官,我蠢笨,你又为何不将利害说与我听……”一会又想起什么,继续念叨:“董哥呢,董哥又怎么办……”
却在这天晌午,一张新的信笺被送到红衣手上,还是那很有味道的楷书:莫来法场。
施红衣紧紧拉住来送信的衙役,迭声问:“这,这可是董家三少爷写的?他……他在牢中可好?”
小衙役不耐烦:“都进死牢了,还不都那样。”
红衣笑容一僵,连忙陪好:“谢谢您给送信儿出来。”
谁料小衙役一脸□:“那是,沾了董家三少爷的光,肯定要办事。想不到董少爷少年裘马,长了张旦角的脸,连身子都那么有味道,那小嗓子叫的咱骨头都酥了……”
施红衣看到衙役的笑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听到最后一句,心才放下来:那不是他的东官,他的东官虽然长了张旦角的脸,却是个哑巴。
董世昌是长了张旦角的脸,却并不是个哑巴。
他被衙役按在墙上用力顶弄,忍不住哭喊,疼得浑身痉挛。十指用力抓住身上人的衣服,奈何被上过刑,身子已经弱了,使得抵死反抗也如猫爪轻挠。
董家管家忠伯在旁边的牢房看着,大声咒骂求饶,数次哭晕过去。可无论老人家怎么喊,那猥琐的衙役都不肯放过浑身白玉似的董世昌——他有不是第一个,他那些弟兄们都沾了好,凭什么自己菩萨心肠,不吃嘴边的肥肉?
董家其他人这才知道,原来董三少爷不是哑巴,只是从来没在忠伯以外的人面前说过话。
董梦东坐在远一点牢里,听着三儿子的一阵阵呻吟,一阵阵发寒,却忍不住心惊于儿子过深的心机:若董世昌不是哑巴,估计早就登台唱戏,自己也不会把董家交给他;若是董世昌不是哑巴,他的两个哥哥也不会轻视他,任他在家中站稳脚跟;若是董世昌不是哑巴……自己也不会就此怜惜他。
董世昌被施红衣带走的时候才七岁,就算是教化未开不会说话,那又是谁告诉他在戏班三年不能开口?
——没人知道。
他本以为世昌的一生都在重复他的轨迹,现在看来,他这个三儿子除了跟他一样学过青衣,其他的,竟没有一点类似之处。
可笑红衣还笑着对他说:我喜爱三少爷,是因为他身上有你的影子……
这句话被门口的世昌听到,眼里闪了闪心伤。
红衣看到世昌,还满不在意地说:“我对你的心思,世昌也是知道的。”
可怜红衣,他的心思,董梦东懂,他自己却不懂。
这边,衙役泄在世昌身上,神清气爽地站起来,用脚挑了挑世昌的脸;“美人儿,你且放心,你那字条我们兄弟已经送到了双喜班。”
董世昌疲惫不堪,听到这话只是轻轻挑了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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