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黛应了是,迟疑片刻,她犹豫着跪下道:“昨晚奴婢来得慌忙,为将王妃劝走,便出言不逊了,请王爷责罚。”
姜恪扶额,宿醉后的脑子痛得厉害,胃里也是翻滚着恶心伴随着隐隐的绞痛,她咀嚼芷黛话中之意,摇了摇头,道:“本王知道了,退下吧。”
等这趟北疆回来,便该将事情告诉她了,姜恪重重的摔回榻上,眯着眼一动不动的盯着一个方向。到时大约该有功夫好好向阿婉赔罪,她不是那不讲理的人,也不是心硬如石的,即便生了气,只要她软下口气,放□份,好生哄着劝着宠着爱着,她总该动容。即便一时不动容也不要紧,从前她不喜欢她,如今不是也交心相对了么?她迟早能原谅她。姜恪一条条想着,下了决心,等回来,就告诉阿婉吧,她不想再骗她了。
吐出胸口的浊气,她缓缓地起身下了榻,自将衣衫着上,然后去了碧纱橱。
华婉辗转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时,方浅浅的入了梦。她心里装了事,睡得并不沉,听见门口的响动,很快便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就见姜恪穿戴整齐地站在跟前。离上次见她不过隔了短短几个时辰,华婉却觉得眼前的人陌生的很,她想起白布下柔软的触感,无措的怔愣着,身子不自觉地便往后撤去,直到姜恪拢起长眉,担忧的俯□子,双手轻柔的扶着她的两肩,软声软语道:“怎么?又做恶梦了?”
她上次噩梦之后便时有不安之态,姜恪倒是安慰过几次,却不顶什么用,此时见她神色有异,姜恪首先便想到可是又让噩梦给魇了。
她的担心这么真,关切的眉眼毫不作伪,好似她们真是那亲密无隙的恩爱夫妻。华婉难受的闭上了眼,为何,要这样欺瞒她,为何,偏偏要在她交付了真心才残忍的撕裂真相?为何,心会这样痛,她已看不清这人就是真情还是假意!
“阿婉,你怎么了?”耳边传来那人惶急的声音,肩膀上的手陡然离去,转而抚上了她的脸,脸上冰凉凉的一片,原来,不知何时,她已心痛到泪流满面。
“不哭了,阿婉,有我在,没人可以欺负你!”这眼泪让姜恪心都疼了,她手忙脚乱的为她拭去泪水,到后来,干脆蹬了靴子,躺到华婉身边,抱她在怀中温声软语的安慰,“不要怕,不要怕,梦都是反的,不会发生的,别怕。”她只以为是什么噩梦。
华婉屏息凝神,咬着牙拼命将眼泪停住,然后抬头直直的望着姜恪,问:“若是欺负我的是你,那该如何?”姜恪手上一滞,想起适才已下了决心等回来就告诉阿婉真相,心中难免惶然,她挪开视线,仿佛是心虚了,低声道:“阿婉,我不会欺负你,若是有一日迫不得已伤了你,请你一定原谅我,只要你原谅我,要我如何,我都甘愿。”
“若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呢?你可会放我走?”华婉盯着姜恪的面部,一字一句道。姜恪骤然睁大了眼,明澈的眼中闪过慌乱与不知所措,良久,她才勉力的笑了笑,迟疑着问:“阿婉,你究竟想说什么?”不等华婉开口,她又急忙快速说道:“你怎么会不原谅我,阿婉,你是我的王妃,咱们是要一辈子的,你不原谅我又要去原谅谁?不许说胡话!”她语速急促慌乱,不知是说给华婉听还是说给自己放心。
华婉撇开眼,喃喃道:“是,我是你的王妃,这辈子都是。”她离不开她,不管她是男是女,她们都是一体的,即便有一日豫王女儿身的惊天辛秘大白于天下,她依旧是她的妻,她也逃不出与豫王荣辱与共的命运。
“知道就好,不许再胡思乱想了。”姜恪紧紧的拥了她一下,笃声道。
华婉勉勉一笑,只能点头。
两人一齐起身。姜恪此行甚远,又是极北之地,一应行装少不得仔细打点。早膳后,华婉便暂放下心事,细细的查看可漏了什么,看了一遍后,想了想,若是路上有个小病大痛的,光吃药可不顶用,便转头问姜恪:“皇上可拨了御医同行?”
姜恪正擦拭着她的宝剑,手上的动作轻柔细致,闻言抬头答道:“芷黛的医术比太医院的那群老头子都要高明,我带上她就可以了。”华婉无声点头,回过身继续清点,身后传来一阵宝剑入鞘的龙吟声,有人走了上来,将下巴顶在了她的肩头,双手抬起环绕在她的腰肢:“阿婉,你是不是生气了?”从今早那番莫名其妙的对话后,华婉便多数沉默着,不停的做着各种事,离她远远的。
“没有。”华婉简明扼要的答道,轻轻的挣开她的手臂,走到桌边倒了杯水。
“是不是因为昨晚芷黛,”姜恪显然是不信,她纠结的拧眉,走到华婉身边,企图解释:“她今早同我说了。这件事……”
“不是。”华婉淡淡的打断她,姜恪错愕的噤声,不解的看着她。
看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她是不会相信了,华婉深吸了口气,道:“我只是紧张,你明早便要走了。”
原来是这样。姜恪舒了口气,轻轻的笑了笑道:“我会尽快回来,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我一定赶回来。”她从袖袋里拿出两张黄色的纸张,献宝似的捧到华婉面前道:“这是熙鸣山上的园子的地契与房契,等到了夏日,我还没回来,你就上那避暑去,那里景色很好,你一定喜欢。”
“可……为何给我这个。”华婉不解的看着那两张纸张。
“这本就是送给你的,我在衙门备案时将它写在了你的名下。”姜恪邀功似的往前凑,像只渴望顺毛的小狗,笑眯眯道:“这样,你的私产可就不止三万两银子了。”
王爷还记得那晚她对她抱怨她的银子多的事,那不过是她一时脑子发昏,心里不平的胡言乱语,她却记得清楚。华婉心中发酸,低着头,望着那薄薄的两张纸,怎么也抬不起力气去接。
姜恪终于皱起眉,怀疑地看着她:“阿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这一整日,华婉太过反常了。
“没有。”华婉仰起头,踮起脚尖,在她的唇上轻轻的点了点便迅速的离开,怅然道:“我只是担心你,此行危险,我一直很怕。”
姜恪这才舒眉,这几日阿婉愁眉苦脸,满心担忧的样子她是看到的,把地契与房契往她手里一塞,拉着她在圆凳上坐下,好声道:“这一路我安排了许多亲卫随行,还有金吾卫十三太保亦要随我去的,你是见过慎迟的,他的功夫多好你是知道的,当初大相国寺外,还是他打跑了贼匪救的你呢。何况,我好歹也是亲王,若我在那地界出了什么不测,北静王也逃不了干系,他想要动手也得好生掂量掂量。寻常书信到不了北疆,我已嘱咐了兵部,你若有书信,夹在公文里送来就是,八百里加急,不用几天我就收的到。你放心,每隔十日,我便写信回家,一定会护好自己。”她调皮的捏了捏华婉的脸颊,语气轻快:“还你一个健健康康、完好无损的夫君。”
华婉垂首不敢看她,含糊的点头:“我等你回来。”
翌日,豫王出发,武承门外皇帝亲自送行。
袅袅城边柳,青青陌上桑。她的马蹄踏过繁花绿草,在官道上扬起漫天尘土,往边疆飞驰而去。
豫王走后第一天,华婉如常的在绮望楼处理府中庶务,然后摆开棋局,让清意坐在她对面,陪她下棋。
整局下来,清意面部十分僵硬,坚持了半个时辰,才让华婉认输,她对着残破的棋路,看着自己的黑子输得一败涂地,摇了摇头沮丧道:“难不成我就只能当个臭棋篓子了?”
清意诚惶诚恐,几乎要哭出来了,她殚精竭虑,好不容易才撑到此时:“奴婢尽力了,奴婢是想输的来着。”
这实心眼的孩子。华婉无力扶额,让她起来,耳边却忽然响起姜某人耍赖般无辜的话。
“我让了啊,可是,想输真的好难。”
“你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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