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开门便看见陶如旧一手拿著吹风机,一手拿著牛奶盒,而腰间只围著一块床单。皮肤上的潮红依旧不见全退。
青年看见他的时候也有些意外,下意识地将牛奶放回了桌子上。凌厉原本又要说几句狠话,转念想了想却只是阴鹜地瞪了一眼,转身朝著自己卧室走去。
陶如旧心中一惊,蕲猫仙还在卧室里。
果然,半分锺之後,他便听见卧室里一阵猫叫声,咒骂声,甚至是桌椅与物体的撞击声。等这一切稍作停歇,脸上横竖好几道抓痕的凌厉臭著一张脸,拎著大白猫的後颈将它提出来丢到陶如旧面前,同时另一手将自己的一套衣物摔在桌上。
“穿上衣服,把这团白毛立刻扔出去!”
陶如旧放下吹风机,静静地站著,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陶如旧穿上衣服,稍挽了衣袖与裤脚,又抱起蕲猫仙,一声不吭地走出了别墅。
“他只是赶我走,你怎麽也出来了?”猫仙虽然这样说,却还是很享受窝在青年怀中的感觉。
“衣服都穿上了,没有必要赖著不走。”陶如旧这样回答。
“你要走了麽?”白猫问他,“我挺舍不得你的。”
陶如旧淡淡地笑了声:“我只是回翠莺阁,凌厉他管不了我爱去哪里,大不了在城外租间房子,白天来晚上走,凭记者证免票,他要敢做什麽动作,我就去告他。”
蕲猫仙失笑道:“你这算是跟他怄气麽?”
陶如旧摇头,“我想知道幽冥地宫的这件事,究竟怎麽解决。”
“你想把这个写成报道?别傻了。”猫爪子轻轻拍著他的手。
陶如旧摇头,“只是和戏班子里的各位有了感情,想知道他们接下来怎麽办。”
猫仙正色道:“那两个道士口气这麽大,凌厉恐怕一时之间还不会撤人。但翠莺阁里都贴了符咒,就算幽冥地宫的金刚网破了鬼魂也进不去。你暂时不走也好,我会催著东篱去把那东西搞来。”
陶如旧皱眉道:“什麽东西?”
“牛眼泪。”猫仙不以为然地回答道,“知道是干什麽的吧。”
“听说过,”陶如旧点头,“据说是抹在人眼睛上就能见到鬼。但这不是太容易了麽?”
猫仙点头,“原始的牛眼泪拿来之後还必须用法力加持。否则也是没有用处的。”
“你要那牛眼泪干什麽?”陶如旧问,“该不会是要让凌厉见鬼吧?”
猫仙一派严肃地点了点头,“不然他看不见东篱不破,那死鬼怎麽和他解释你的事情?”
“不必解释了。”陶如旧摇头,“我不稀罕他的後悔,反正也没有以後了,和一个路人需要解释什麽?”
猫仙甩了甩尾巴,要想反驳一些什麽,却又想了想,终是没有开口,反而拿爪子在陶如旧的心口轻轻拍了拍。
猫爪子只有那麽一丁点大,上面又生了层软乎乎的肉垫,敲在陶如旧的心口,却竟还是隐隐作痛。
一人一猫出了别墅,慢慢朝烟雨江南走去。园区之间的距离本就不算短,陶如旧有伤在身,加上热度未退,略走了段距离就有些脱力。猫仙跳到地上朝前跑去,也不知怎的竟然引了台旅游车过来。正好是陶如旧刚入园区时认识的小陈。
坐了小陈的车回到翠莺阁,已经是近中午时分,陶如旧抬头看了看阳光下的金色匾额,突然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其他人都出去吃饭,只有吕师傅一个人坐在戏台子前扇著扇子,这几天他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吃饭也没有胃口,中午只是让小李带一份薄粥回来,自己就对著空荡荡的院子发呆。
陶如旧唤了声“吕师傅”便慢慢走过去与他坐在一起。几天没见老人家头上又多了不少白发,他默默的看著陶如旧,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回来就好。”
凌厉对戏班子里的人说,陶如旧在采风的时候从陡坡上摔了下来,这段时间一直在别墅静养。陶如旧也就接受了这个谎言,苦笑著接受众人的慰问。
然而当秦华开依旧微笑著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陶如旧却发现自己已经再不能同样微笑著面对了。
蕲猫仙看见陶如旧与戏班子的人一起,也就没有再跟过去,它蹲在翠莺阁门口抖了抖毛,突然感觉有一双手落在了身上。
“大白天还出来跑,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白猫并没有抬头,甚至也没有张嘴。所说的话完全通过灵思传达。那个将手放在他的人慢慢蹲下身子,竟然是秦华开。
“在花开的身体里我觉得很自在。”同样是通过灵思传递的东篱不破的声音,“同是偏阴的身体,陶如旧的我就很不习惯。这几天我一直会待在花开体内,把凌厉与他之间的关系确定下来。”
“亏你一片苦心,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
蕲猫仙白了他一眼,“你什麽时候去找牛眼泪?怎麽我觉得你好像并不想让凌厉知事情的真相?”
东篱不破只苦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
猫仙看穿了他的心思,“你不能这麽自私。人家陶如旧怎麽对你们的,花开不说,你又回报了人家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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