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夏尔第一次听到“灵束”这个词,那是恶魔视之为生命的东西,若非万不得已,不会有哪一个恶魔会愿意付出一丝一毫的,毕竟那无异于自戕。可是塞巴斯却……他说复活这些人是有意义的,他所谓的意义,是和自己心中所想的一样么?夏尔不敢确定,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不住地颤抖,他慢慢抬头,试探着向还洋溢着笑脸的Joker他们问道:
“你们……不恨我么?我骗了你们,还夺去了你们的一切甚至性命,你们……不想报复我么?”
“呐,Smile,这些你就不要再想啦!”Doll摘下表演时带着的团簇着花朵的帽子,露出那张质朴的雀斑脸靠过来拍了拍夏尔的肩头:“事情的来龙去脉,Black都告诉我们了,你也有你的不得已,仔细想想,你对女王,和我们对父亲,是一样的,我们曾经也一直做着相似的事情,所以我想不会有人比我们更能理解你了。都过去了,Smile。”
“都过去了……么?”夏尔湛蓝的眼中闪动晶莹:“那,塞巴,哦,Black还和你们说了什么别的么?”
“嗯,因为好像复活我们还需要灵魂完全恢复才能呆在人界,所以Black就把我们安排在这里修养,这个红头发的姐姐会为我们按时送药。他告诉我们你生日在12月14日,说那个时候我们差不多也可以回到人界了,准备一个节目表演给你,你一定会高兴的。所以我们一直在这加紧排练,谁知道临近又被通知事情有变,也没说怎么了,就说暂时你没法在人间看我们的演出了。本来我们还觉得遗憾来着,却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就是你生日这天,在这儿遇到了你。怎么,难道是Black让你来的?”
“没……不是……”Doll挠着头漫不经意叙述的事情,却如同重锤一般在夏尔心上钉下狠狠的一击,忽然铺天盖地而来的真相让他无法消化,为自己庆祝生日准备的演出,这也是塞巴斯安排的么?那个恶魔……为什么……为什么……
“哦,Black还说,其实你早把我们当朋友了,若是看到我们活过来还能继续表演,一定会让你过一个愉快的生日的。嘛嘛, Black的口气还真是讨厌啊,还说什么你这样的伯爵能把我们当朋友是多么不容易,其实明明就是Smile你总是害羞才叫不到朋友嘛,不过放心啦,我们也早把你当朋友了,要说我们的经历,也算同病相怜了!对吧!”
“朋友……你们……塞巴斯钦……”夏尔猛然把身子背了过去不让众人看到他的脸,但却掩不住他极力控制又无法控制的颤抖肩头。那是怎样的一种情绪啊,是多年以来压制在心底,甚至连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还拥有的那种情绪,就在这一刻完完整整地爆发了出来。不可以被看到,不可以被看到。
为什么呢,为什么塞巴斯会知道。自从马戏团时间后,夏尔都在极力避免着提起这段记忆,他一直佯装地表现出是因为反感关于凯尔宾男爵所作所为,而实际上他自己心里清楚,每每看到与马戏有关的东西,每个睡不着的深夜,令他心里最苦痛的,才不是关于男爵的那些龌龊,而是眼前总是浮现出Doll,Joker他们那时热情的笑脸。那些笑脸曾像太阳一样温暖过夏尔的心,可他又用自己的双手熄灭了这些太阳。夏尔不愿承认,也不会承认,他对这些人的感情是不同的,朋友这种词,不是应该早就在自己人生的字典里消失了么?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极力否认并隐藏的心事,会被那个恶魔猜中?就算是他猜中了,不是应该嘲讽自己么?为什么,为什么又要悄无声息地来复活他们,还为自己庆贺……生日,还付出了堪比生命宝贵的灵束,就只是为了让自己……开心……么?
怎么会……这样呢……
格雷尔望着肩头颤抖不止的夏尔的背影,无奈地摊了摊手:“看来,这真相对你来说太过突然了,不过既然已经如此,不如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伯爵!”
“还有什么?”夏尔背对着格雷尔囫囵着问。
“这个也是我前几天才知道的,你的执事不仅仅是拿出灵束给马戏团的这些孩子做药,还拿出了更多的灵束用来给你做药。”
“给我??”意外地夏尔顾不得掩饰,一下子转过头去。
“是啊,给你,人类在地狱呆的太久会被瘴气虚弱致死的,你来的时候,应该被警告过吧。可是现在你算算,你在这里完好地生活了多久了。都是因为按时服用了用塞巴斯的灵束做的那些小药丸啊!”
“药丸……”夏尔似乎想起了什么:“是……黑色的小药丸么?”
“没错,就和这个差不多!”格雷尔丢出一个刚才分发剩下的小药丸。
熟悉的颜色和大小,那正是那天晚上,塞巴斯托在掌心里递给自己的药丸的样子,他说的……都是真的,可是自己却……
啊……悔恨和愧疚像是两条盘旋的蛇紧紧地缠在夏尔心头,让他感到喘不过气来:“格雷尔,那塞巴斯损失了这么多灵束,他没事……吧?”夏尔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他仅仅是凭着最后的本能支支吾吾地这样问了一句。
“没事!!怎么可能,我刚才说了那么多灵束对恶魔有多重要你没听懂吗?虽然塞巴斯钦算是很不得了的恶魔,可那也经不住不断地付出这么多灵束啊,就算提供给这群孩子的是在预算之内,但是给伯爵你的,可就是预算之外的了啊!”格雷尔满脸心疼得要死的表情,仿佛是在责怪夏尔。
“可是我也只吃了一颗药丸啊,这,不会影响太多吧。”夏尔闷闷地道。
“一颗!!谁说的,让你这种人类在地狱延续生命,可是比复活死人需要更多的灵束,你在地狱多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只有一颗。”
“可是真的……”
“喂,死神说的话你还不信嘛,再说我可是亲眼看到那个棺材店的变态老头手里的灵束是要制出多少药丸的。一定是人家善良的塞巴斯不想你这个小鬼知道太多,混在你的食物里也说不定昂。”
夏尔没再接话,他甚至无暇去质疑格雷尔用“善良”来修饰“塞巴斯”这个听起来略刺耳的修辞。因为格雷尔的话让他想起了缪卡一日不缺地为他送来的巧克力蛋糕,他一直认为那与平时出自塞巴斯手的黑色巧克力味道有极为细小的差别仅仅是因为自己身在地狱的错觉,加之那次提到蛋糕的时候缪卡的闪烁其词,以及以往的种种,种种……
他沉默了,这个在人生阅历中极少用自身的感情来应对状况的少年,此时早已不知所措。格雷尔看着刚才脸上还挂着神采的夏尔忽然变成这样,也感到有些局促。
“红发姐姐,我们刚让Smile开心一下,你又惹他不高兴了。”Doll半开玩笑地搭话。
“唉~我也不想啊,可是这小鬼早晚要知道这些。”格雷尔也很无奈。
“我没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格雷尔。还有大家,谢谢你们的演出。”谦和而真诚的道谢,出自夏尔之口实为难得,马戏团的孩子们不是特别了解夏尔自然不觉得,可是见多了夏尔跋扈样子的格雷尔被他这一反常之举都搞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呃,别这么说呀,我,也没帮到什么忙。”格雷尔扭了扭身子。
“所以你必须要在之后一直帮我,是不是,我们的约定,我可记得呢?”夏尔再次抬起头时,刚刚温和真诚的样子早就不再了,当格雷尔又看到那只美丽但充满狡黠的蓝眸时,心里已事叫苦练练,甚至怀疑刚刚听到夏尔的道谢只是一场梦。
“好~~~~吧~~~~~~我怎么会放弃那么诱人的条件呢,你的忙我帮定了,那就说说你这次要做什么吧。”
“诶?夏尔你遇到困难需要红发姐姐帮忙吗?也让我们听听吧,说不定还能帮上你什么。”
“是呀是呀,我们也很厉害的哦。”听到Joker团长的询问,团员们也都附和着。
“好!”夏尔同意了,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还有另外的人全无目的地主动提出要帮自己,他们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会选择如此,夏尔不是很理解,但是他明白,这件事里面没有威逼利诱,没有利益交换,更没有缔约结契。这里面存在是,是他在之前人生中,从未有过的一些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执事-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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