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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打着保护林凉楦的旗号，做的却是伤害他的事。林陌觉得，自己这个母亲，从来都未称职过。

林凉楦的眼泪，浸湿了林陌的薄裤，滚烫的泪水，慢慢在林陌的腿上摊开，灼伤了林陌的回忆。那天在黎家面临的屈辱和伤口，在林凉楦的眼泪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

“我真是老糊涂了……我经历过的痛苦，为什么还要强加在你身上呢？”

执念端了几十年，早已根深蒂固，到自己幡然醒悟时，原来只剩下无穷的眷念。只是，她不再追问乔嫒为何不能停留。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林陌抱着自己的脑袋，眼泪簌簌直流，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怎么会这么爱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好爱她。

老爷子红着眼眶默默的走到一边，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怕一开口就会泪崩。林陌的执念或许永远都放不下，但抱着执念，何尝又不是活着的希望。林陌是一个看淡红尘的人，她害怕活着的时候，而对乔嫒的那份执念，被她紧紧握在手中，拼命的适应生活，就是想问一问乔嫒，她们有没有完整？

“妈……”

黎寞蹲下身子，让林凉楦靠在自己的肩上，给林陌腾出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她现在需要时间来释怀以前的伤痛。

空气里弥漫着哀痛的气息，把本就沉闷的气氛压得更加低沉。黎寞小心的抱着林凉楦，不让他因为腿脚发软而落在地上。

他轻轻的安慰着林凉楦，“以后不管的开心还是难过，你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我面前流眼泪。”

林凉楦偷偷的缩在自己情绪里哭泣的样子，真的好让他心疼。他不能保证，每天都能给林凉楦快乐的生活，但他希望林凉楦以后的情绪，都有他来守候。

“嗯，好。”悄悄的抹掉眼泪，林凉楦无力的靠在黎寞身上休息，他动了动脚，无奈的说，“黎寞，我的脚好像麻了，你抱我去凳子上坐着好吗？”

“好。”

林陌见黎寞如此宠溺林凉楦，也就什么都不再多说了，林凉楦对黎寞的依赖程度，远远超出了林陌的想象，现在，也不是她能反对的时候了。逼得太紧，她也怕害了林凉楦。

她默默的站起身走到厨房，折腾了一下午，林老爷子早就饿了，她心疼着。但若让她直面黎寞，她还是觉得别扭，索性一个人躲在厨房里冷静冷静。

老爷子在沙发上看着两人腻歪，坐不住了，赶紧换了身行头，跑厨房帮林陌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多钟头，林陌才真的开始冷静下来，安分的做一个女儿和母亲。到她开始做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而客厅里的两人，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林陌见他们俩在一旁偷闲，不满的吼道，“林凉楦，你去书房里收拾一下，把你那些小时候的书都给我收起来，我过几天给寄人。”

“为什么？老妈，那些书可都是我的宝贝。”

“在宝贝也没见你怎么动，找找那种适合小孩看的儿童书籍，最好是原版。还有挑几本关于中国历史和文化的书，一起包好给我。”

林凉楦不解，这些书他虽然用不上，但也是他的宝贝，他可没有要捐赠的意思啊，林陌这是在打什么主意，“妈，你拿我的书干嘛？”

“给小霜降寄去。她现在在加拿大，买不到中国地道的书籍，所以就想给她寄几本过去。”

“什么？”林凉楦惊讶的冲到厨房，他怎么不知道小霜降去加拿大了？“妈，什么意思？小霜降怎么去加拿大了？”

“她被一对加拿大夫妇领养了。就在两个月前，她就已经离开中国了。我问过院长，她说有给我们打过电话，只是没联系上而已。”前些日子，他们的生活因为黎家的事都变得一团糟，院长没联系上他们也正常，只是林陌很担心，让她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她会不会感到很害怕。

“被领养了？还是加拿大夫妇？他们怎么会跑到中国来领养小霜降？”林凉楦极其不愿相信这一事实，他是真把小霜降当自己的女儿来疼爱了，当她突然离开时，最伤心的还是自己。

“加拿大国籍的中国人，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他老家是这儿的人，回家来看看，就刚好看上了小霜降。不过这样也好，小霜降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好心人愿意领养她了。”林陌是真的很替小霜降感到高兴，在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她的未来会走的更加顺利。只是，小霜降现在不仅仅是在远方这么点距离了。

黎寞看着林凉楦的表情变化，猜到了他心里所想，安慰的揉了揉他的肩膀，说道，“事已至此，我们也无能为力了。凉楦，小霜降去到加拿大，是她命中注定，你再多想也没有用。若是哪天你想小霜降了，我立马带你飞加拿大。”

“那不一样！”林凉楦坚定的盯着黎寞，那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小霜降现在成为了别人的女儿，他现在只是个外人！他再也没有机会和资格宠着小霜降了。

“别胡闹凉楦，这事也怪不着黎寞，你别对他发脾气，快去房间里收拾东西，等有时间我给她寄过去。”

“妈，你怎么也这样！小霜降还小，什么都不懂，她一个人去加拿大了你会安心吗？在国外，没有认识的人，她会害怕。”

“楦儿，你错了，她不是一个人，她是和自己的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就因为她还小，所以她会很容易适应新生活。楦儿，不是爷爷崇洋媚外，小霜降确实更合适国外，在那里她会过得很开心。前些天是比较混乱，导致你错过了与小霜降的诀别，但是，你现在不该在这里发脾气！要真觉得对不起小霜降，就好好给她准备些礼物，去加拿大好好的和她道别。”

“爷爷！”

“你爷爷说的对，作为一个孤儿院的代理母亲，我很高兴小霜降有了自己的爸爸妈妈，我不会因为她去加拿大而抱怨什么。凉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是你自己什么都没做，怨不得别人。”

林凉楦听着林陌的话，默默的低下了头，他不着急，是因为他坚信时间还长。而那些日子，自己的幻象和现实，都被黎寞给战满了，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被林陌赶出厨房之后，他又默默的回到书房收拾东西去了。他一言不发，让眼泪在框里打转，他想陪伴小霜降。黎寞跟在他的身后，帮他整理他打乱的东西。

“既然不舍，明天我们就去加拿大吧！”

“算了，不想去。”

黎寞猜到了他的想法，但没想到他这么固执，认定了的事，死也不改变。黎寞悄悄的叹了口气，只得无奈的说，

“等哪天你想通了，我就带你去看她！”

☆、五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