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到这儿差不多就写完了。要是再回忆起,也不过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事了。人也不能总是沉溺于过去,未来那么长,谁能说永远呢。我想现在的我是真的放下了,是连恨都没有的放下,不再有任何企盼的放下。可是这种放下所要经历的又该有多痛。大概曾经有多爱,就会有多痛,不弄到两败俱伤也不会心灰意冷,人都是这么犯贱。
我写的不是小说,连一篇好的记叙文都算不上,场景描写心理描写或是对话,我总是草草带过。一是因为懒,也没这么多时间,二是因为若要我一一还原,无疑是将我快要合上的伤口重新撕开审视,我还做不到对自己那么残忍。所以有些想要看故事的朋友大概要失望了,平淡无奇的流水文,若是看不下去也正常。
期望有美好结局的朋友也要失望了。现实中就算寻常男女能走到一起也要百转千回,更何况是如此特殊的情况。若是想要寻找美好的寄托,那去看小说吧,学生一定多是有才桀骜又常常只有一个人在家的,老师一定是美丽温柔却又家庭不如意的。可惜我和她的家庭都幸福得很,所以一切的一切最终只能归咎于我一个人的喜欢。就像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里描述的感情,“可是请相信我,没有一个女人象我这样死心塌地地、这样舍身忘己地爱过你,我对你从不变心,过去是这样,一直是这样,因为在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比得上一个孩子暗中怀有的不为人所觉察的爱情,因为这种爱情不抱希望,低声下气,曲意逢迎,委身屈从,热情奔放,这和一个成年妇女的那种□炽烈、不知不觉中贪求无厌的爱情完全不同。只有孤独的孩子才能把全部热情集聚起来,其他的人在社交活动中早已滥用了自己的感情,和人亲切交往中早已把感情消磨殆尽,他们经常听人谈论爱情,在小说里常常读到爱情,他们知道,爱情乃是人们共同的命运。他们玩弄爱情,就象摆弄一个玩具,他们夸耀自己恋爱的经历,就象男孩抽了第一支香烟而洋洋得意。可我身边没有别人,我没法向别人诉说我的心事,没有人指点我、提醒我,我毫无阅历,毫无思想准备:我一头栽进我的命运,就象跌进一个深渊。”
因为就是这么纯粹的感情,我甚至不愿意把它归类到“百合”一栏下。每次点开文章修改的时候看到这些分类总觉得不是滋味,似乎它的受众注定只是少数,可是我相信每个人年少时心里的爱情萌芽的时候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以及后来爱不得的纠缠痛苦,一定都是相似的。
其实她对我做的,已经比一个寻常老师对学生该做的多了很多。她这么一个表面热闹内心防守的人,能两次让我去她家玩,已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她一直存着我的号码,她曾经很多次在我需要她的时候第一时间回我短信,她曾经也微笑着待我,不管好坏,她一直记得我。当初我强行要她知道我对她的喜欢,要她知道因为她我多么难受,对她又是何其的不公平,又何尝不是负担。她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因为我喜欢她就要喜欢我,或是就要对我好。我因为她生病,因为她考试没考好,可是这能怪她吗,她什么事都没有做,只能怪自己。有句话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件事,一件是关我P事,一件是关你P事。可是年轻的时候就是不懂,总觉得我喜欢你,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也应该回报我,否则就是你辜负了我。我因为想你想得头疼欲裂无心学习可你还是丝毫不理会我,所以我考砸了也都怨你。这是多么强盗的逻辑啊。可是从前的我就是一直以这种逻辑,自以为卑微地和她揪扯。嘴上说着我爱你,与你无关,心中却一直有所求。
倒是她从头到尾什么话都没有说过,遇到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的话也只是沉默,就像一片海一次又一次容纳着浪花拍打礁石的闹腾。我总希望她和我说些什么,哪怕是骂我,可不知,她的沉默不说,已是最大的恩慈。有些话,一旦出口,便再无收回的可能。我一次又一次冲动地说一些过分的带刺的话,我说完便畅快了,可是那些芒刺,一道一道地把我们之间仅存的温柔划得残破不堪。所以最终走到这个地步,我能把她这么个热闹善良开朗的人逼到这步境地,错都在我。就连她最后和我说的话,也没有怪我喜欢她。所以尽管我曾经因为她的冷漠切切实实地伤心疼痛,我也一点点都不怨她,我只希望哪天她能继续包容地原谅我所做的一切。那我就重新再像个初见的孩子似地喊她“老师”,然后再不会惹毛她。就像豪猪最后终于找到了彼此合适的距离取暖。
突然想起豪猪取暖的故事最初也是听她讲的,她对我的影响真是潜移默化。后来才知道这是叔本华说的,年幼的我又一次惊叹于她的学识。人和人之间的交往便是如此,反反复复地在温暖和疼痛间寻找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只是是否所有的成长,都必须经历如此的代价。对之前所有经历过的,我都心存感激。我希望最终我觅得的,能够不负在她身上得到的所有温暖和刺痛。希望来年某日再见时,能够还彼此一个幸福的点头微笑。
你好吗?我再没了问候的理由。
我很好。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
我不会再主动联系你了,
可是你能看见么,会知道么。
我从来没有为你流过泪,这一刻却突然好想哭。
再见了。G。
你一定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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