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颇大,就是叶擎天从小玩到大,也感觉不到到底他们身处何地。走了许久的路,安静异常,就是连鸟叫声也没有。
「小心门槛。」架著他的人说道。
进哪里了?叶擎天努力用耳朵寻找著熟悉的声音,却毫无所获。
一跨进去,让人措手不及的尖叫声四起。
「陛下救臣妾──」「救救臣妾──」「擎天──」「皇儿──」各种声音交汇在一起,太过熟悉了,都太熟悉了,他的母後,他的皇後,他的嫔妃,都是他至亲之人!
「擎天,这些人你总不陌生吧。」杨君愿用指腹滑过叶擎天的下嘴唇,如蜻蜓点水。「杀。」这话,是贴在叶擎天耳畔说的。
惨叫声此起彼伏,刀刃划过肉体的声音异常清晰,但很快就归於沈寂。恐惧似一个黑洞,吞噬一切。
「杨!君!愿!有什麽事冲我来啊──你为什麽要这麽残忍!为什麽!」泪水浸湿了黑布,他还来不及说一句话,这些活生生的性命就在片刻间消失殆尽,他还来不及为她们做些什麽,为什麽要这麽对待他,她们都是无辜的啊!若不是士兵架著叶擎天,否则他早就跌落在地上了。
「怪只怪你输了,她们也太聒噪了。」云淡风轻地就这麽解释了,叶擎天不可置信,竟然是因为这种理由。
「父王──」三声亲昵的呼唤声和咿咿呀呀声吸引了叶擎天的注意,被捆在身後的手紧握成拳,没有成功,那个人竟然没有做到!
第七章
第七章
「父王──呜呜呜──母後和其他娘娘们怎、怎麽了──」只有五岁的叶铭天,个子只有两三岁的样子,被人抱在怀里,虽然他年纪还小,但是已经隐约明白,她们再也不会回到自己身边,他已经永远失去她们了。紧紧攥著抱著他的男人的衣裳,挂满泪水的小脸写满了不安於恐惧,那像流水一样的红红的东西,是只有在自己受伤的时候才会流的。
「叔叔,她们到底怎麽了?」叶铭天仰著头问著,换来的不是面无表情,就是不忍心的别过脸。是啊,这麽白白嫩嫩可爱的孩子,又有多少人忍心告诉他残酷的现实呢?有时候,不回答是逃避的最好方法。
叶擎天勉强支撑著身体,嘴角露出难看的笑容,柔声问道:「铭天,他们有没有把你怎麽样?」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这麽虚弱。
杨君愿看著叶擎天的模样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父爱还真是伟大啊──亏你满身是伤,即使给你喂了那麽多药,竟然还有这些力气去安慰别人。」走近叶擎天,一扬手就是清脆的一巴掌,若不是有人架著,恐怕早就被打趴在地了。
殷红的血流了出来,叶擎天冷哼一声就添了干净,哪里还有之前屈服的样子。
「坏人!你为什麽要打父王!」二公主双腕被人高高抓著,只能扭动著身体,想要脱离束缚,奔到叶擎天身旁。
「这声音真是好听,看来皇後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不似作假,女儿和儿子都是美人胚子,若是日後也必像他们的母亲那麽美丽吧,倾国倾城?朕已经可以想象的出来了。」杨君愿淫笑著不紧不慢地靠近也雅兰,指腹拂过侧脸,柔嫩似刚剥了壳的熟鸡蛋,光滑异常。
叶雅兰被吓了一跳,只能怔怔地任由杨君愿的动作,梨花带雨也不足以形容她的美丽。弯弯的柳眉蹙地非常紧,樱桃红的小嘴儿被牙齿咬著,鼻子和脸一样白里透著红:「父王,这个人轻薄我!父王,救我!」再过五六年叶雅兰也到了要出嫁的年纪了,饱读诗书的她当然明白自己被人轻薄了,而且还是一个年纪足够当自己爹的人了!
叶擎天被这话足足吓了一大跳,急忙吼道:「禽兽你要做什麽!不要对雅兰出手!她还是个孩子──」他突然有些恨自己,为什麽会输,为什麽会输!如果他赢了的话,如果他真的赢了,或许他的孩子们就不会……
「没有如果。」一个清亮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从里面走出来的他,仿佛能读懂叶擎天心中所想,一身风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谁都不知道他是谁,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那股常人所没有的仙人的气息不禁让众人神驰,或许真的是神仙下凡。
杨君愿啪啪鼓掌起来,众人皆是不解这莫名其妙的掌声,为何鼓掌,又是为了谁鼓掌。但是叶擎天却突然明白了,明白地彻彻底底,甚至让他宁愿选择什麽都不知道。
「丁尘炼!丁尘炼!为什麽你会在这里!」叶擎天嘶吼著,心里虽然有了答案,却不愿承认。他明明那麽相信他,相信到推心置腹的地步。
杨君愿收回调戏的手时,顺便刮了刮叶雅兰的鼻子,和蔼非常地解释说:「因为尘炼一直都是朕的人。」说完,走过去,拍拍他的肩,笑容灿烂而威严,道:「尘炼,做的不错,不枉朕这麽看重提拔你。待班师回朝,朕定会让你加官进爵的。」
丁尘炼一出场看到叶擎天的模样和衣著先是一愣,待杨君愿拍上自己才回过神来,不著痕迹的往後退了几步,神色和态度异常恭敬地弯著腰打著揖道:「多谢陛下厚爱,尘炼不求其他,只愿陛下能信守当日承诺。」杨君愿抚掌,又重重地拍了上去,笑容依旧灿烂,但明眼的人都晓得里面多了许多不可抗拒的威严。「这是当然,朕是天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尘炼大可放心。」
有了杨君愿在所有人面前的保证,丁尘炼才慢慢地不著痕迹地轻舒了口气,一颗悬了许久的心也安然落了地。
被晾在一旁许久的叶擎天终於开始耐不住了,因为什麽都看不到,不知发生了何时,无法掌握局势让他心里异常慌张,就如没了依托一般。
「丁尘炼,朕真是後悔!当初为何会信任你这种小人,还将皇儿们交於你妄想在危机时刻能脱身。朕看了这三十年的人,第一次看走眼!丁尘炼,你难道就不怕下地狱嘛!」叶擎天眼前一片漆黑,所以此刻胆子也大了许多,这话背後之意也是在腹诽自己,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
「朕真是傻!当初就想怎麽那麽巧,刚出宫就遇得你这种人才,不论行事作风还是言语都那麽贴合朕的心意,皇後还因此还提醒朕要多提防你,为了这事朕还和皇後大吵一架,说她是嫉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现在朕才明白,傻得是朕!朕那麽掏心掏肺!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朕待你不薄!朕带你不薄啊,你为何要背叛朕!」声嘶力竭,垂著头,像是没了生命。
「陛──叶擎天,我的心从来就没有向著你,谈何『背叛』一说。杨陛下才是我一生想要效忠的天子,你不是,也不配。我自小就是赤乌国的人,来这儿不过是奉了杨陛下的命令罢了。」这一番话真相大白的话,在叶擎天听来是那麽残酷。但是,如果他看到丁尘炼的表情,或许就会比现在释怀许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无法说出口的悲剧注定会被人误解,但是却无法解释。
看著丁尘炼隐忍的表情,杨君愿只是不动声色地在一旁注视著,面无表情。丁尘炼确实是他派出去卧底的,凭著这张美豔且纯良的脸,不知蛊惑了多少人。但是离了牢笼的鸟懂得了自由就再也不想回到笼中了,杨君愿正是猜到这一点,才事先拿丁尘炼的内人和儿子做要挟,才致使他这麽为自己的卖命。
看他现在的模样,哼!果然是心有不忍。和虫子呆时间长了,就忘了自己是只鸟了麽,杨君愿沈思著,不著形迹地讽笑了几下。
「咳咳!旧看来已经叙完了,擎天,你说朕该怎麽处置这些小家夥们呢?」杨君愿指指不远处早就哭的不成样的小人儿们,笑的祥和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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