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缓缓道:“多谢谢师妹关心。这毒一时不至伤身,大事定后,再请医师诊治便是。”
贺理在屋顶听得清楚,心道原来师叔他们中了毒担心其它各门对我不利,所以吴师叔才要林师弟来带我下山,但我怎么可能只顾自己一时安危弃师门于不顾!他心情激荡身子微颤,突然身上一紧,却是被聂辛眉揽住肩膀紧紧抱住。
☆、第四部22
贺理悚然一惊,随即只听聂辛眉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冷静些。咱们伺机而动,定不会让你师伯师叔们吃亏。”
贺理被他一提顿时清醒过来,心中暗道好险,略一定神,冲他微微点头。
只听下头又有人道:“我崆峒向来光明磊落不沾毒物,三位师兄又都是高手,此地更是我崆峒重地,却不知三位师兄是如何中毒?可知下毒之人是谁?”
其时厅内人声喧哗,这人说话的声音也不如何大,但字字句句却是听得清清楚楚。聂辛眉看时,说话的却是那紫衣高冠的道士。他之前已从贺理处得知这道人乃是紫霞门门主刘传鹤,听他说话气息绵长暗蕴柔劲,不觉想到李县遇到的那位钱老爷,似乎正是紫霞门下。
刘传鹤这话说完,场中倒是都安静了下来。钱胜长叹一声道:“说来惭愧。我师兄弟三人皆不知是哪里出了意外,只突然间四肢无力动弹不得,内息亦不能运转自如,是以只能命弟子将我三人抬到此处。”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骚动。需知崆峒三子皆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如今竟在崆峒本派不知不觉中了暗算,这实在令人不敢置信。那黑脸汉子乃是丹宗门主施演胜,此刻站起来大声道:“既是不知哪里出了意外,怎么吴师兄口口声声便骂起慕容师兄来了?难道是慕容师兄对你们下毒不成?”
吴春山冷笑道:“我师兄弟早不中毒晚不中毒,偏挑在这个时候,这中间谁得好处,有眼睛的自然看得出。”
施演胜大声道:“那也未必!今日约定各门比武论尊排位,慕容师兄剑术虽高,刘师兄和他耗内功耗个三天三夜,他便能赢过刘师兄吗?”
众人听他说这莽话都不觉好笑。谢汝莲坐他身边离他最近,笑骂道:“你这蠢材!光长年纪不长脑子,闭上嘴坐回来罢!”那紫衣道人刘传鹤亦笑道:“要我与慕容师兄大战三天三夜,施师弟这是要累死我还是慕容师兄呢。我不过是去年没送你丹吃,你便记恨在心今日这般报复于我,来来来,道士这葫芦里倒还有几粒丹药,都送予你吃了罢。只求你莫要再拖我下水了。”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那白衣男子慕容英和忽道:“虽说今夜之约是昨日便定下的,但玄空门的三位师兄弟都中了毒,今晚这比武之事,不如延期再行好了。”
那黑脸汉子施演胜怪眼一翻道:“不好!既是众人定下的,凭什么说延便延?今日他玄空门中了毒要延期,那明日俺丹宗门说吃坏了肚子自也可以延期,再往后若是花架门的娘们说身上不爽快岂不是还要延期?这延延延延到什么时候?”
他说得粗俗,众人都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那花架门主谢汝莲冲他啐了一口骂道:“施演胜你这浑货,姑奶奶我没惹你你倒来惹你姑奶奶!不瞒你说,你姑奶奶我今日身上还正有些不爽快,正要找人做个醒头,你这是自己送上门来!来来来,咱们先来练个五百回合!”
那施演胜瞪圆了一双豹眼粗声道:“怕你不成?到时候可别说我欺负女人!”
那一直闷不吭声的矮胖子此刻眉头一皱,嘎声道:“吵什么!听慕容师兄与宋师兄的!”
聂辛眉知道那人是蓝弋门主徐嵩,那施演胜似是对他甚为忌惮,悻悻地闭了嘴。一时众人目光只落在那白衣男子与宋仁身上。慕容英和转头又对他身边那老者道:“石师叔以为如何?”
那老者名叫石元普,乃是碧水门的门主,论辈份此地最高,钱胜等人都得唤他一声师叔。但碧水门在崆峒八门之中地位仅高于入门级的飞龙门,向来不以武学见长,是以在崆峒八门中并无多少地位。此回只因他辈份方让他依慕容英和而坐,若以门排之,他却是要坐到施演胜那位置上去了。他自入座以来一直眯着眼睛似在打盹,突然听到慕容英和问他,他打个哆嗦,脸上露出大梦初醒般的神情来,张开一张掉的只剩两颗牙的嘴一叠声地只道:“好,好,好。”看他这模样,只怕连慕容英和问的什么都不知道。
施演胜大不耐烦,道:“石师叔老糊涂啦!你们问他做什么!”
慕容英和也不理他,转头又问刘传鹤,刘传鹤稍一沉吟道:“玄空门各位中毒实属意外确该体恤,但施师弟所言也有道理,俗话说家不可一日无主,蛇无头不行。我崆峒若不赶紧另立领袖,于武林中也不好说话。”
谢汝莲突道:“崆峒八门如今只到七门,飞龙门的师兄怎么不见?”
她突然问出这一句,众人都是一怔。原来飞龙门地位低下,崆峒八门议事向来不怎么理会它的意见,久而久之,各门都几乎忘了还有这一门存在。施演胜咂了两下嘴道:“飞龙门武功低微,历来议事也不曾参加,便是来了也放不出个屁来,管他做甚!”
谢汝莲道:“话不是这么说。崆峒既是八门,新立掌派这种大事自当八门共同决定。飞龙门虽是初下门,但在座诸位有几个是不经飞龙门便登入后七门的?又有几个是没在飞龙门习过基础练过根基的?登高莫忘第一步,腾云须记脚下根。祖师爷的教诲要我们莫要忘本不可傲慢,这是习武做人的基准。”
聂辛眉听得暗暗点头。那施演胜被谢汝莲一番道理顶住不觉涨红了一张黑脸,正待开口,外头奔进来一个弟子在蓝弋门门主徐嵩耳边说了几句,徐嵩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对谢汝莲道:“飞龙门的邢师兄到了。”
聂辛眉听得邢师兄三字不觉一乐,及至两名蓝衣弟子引了一个高瘦男子匆匆进来,却不是邢老四是谁。只见他仍是那副痨病鬼似的样子,一边咳嗽一边在黄脸上堆出笑容冲着四下团团做揖,众人纷纷还礼,看他的眼神却是各各相异。紫霞门的刘传鹤咳嗽一声,道:“飞龙门的邢师兄是吗?但我记得飞龙门门主似是辛师兄……”
邢老四急忙自怀中摸出一块令牌展示给众人观看,一面呵呵笑道:“实不相瞒咳……辛师兄年纪大了,腿脚不大灵便咳咳……前阵子教徒弟一时失手闪了腰,知道这边出了事可实在起不了身……咳!所以才命我代他来此咳咳咳……”他咳的难受旁人看着也难受,谢汝莲道:“邢师兄,你有病在身吗?”邢老四连连摆手说不妨事,目光在四下一转看气氛有些紧张,急忙道:“辛师兄说了,我飞龙门向来是尊重大家的意思咳,少数服从多数嘛,绝无异议。”
这个答案倒不出众人意料之外,刘传鹤道:“既如此,邢师兄先请入座。”一旁早有弟子端过一张椅子摆在施演胜下首,邢老四咳嗽着坐了。不想那椅子不曾放稳,他又过于紧张只挨了个边儿,一个不稳扑通一声竟滑了下去。也亏他反应得快,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来没当真坐个屁股墩,只他个子本高这动作便跳的不免滑稽,有年轻弟子忍不住笑出声来。邢老四假做不知,重又坐了下去。
他这一下行家皆已看出他身手不过尔尔,但显露出的确是崆峒身法,当下再无怀疑。
慕容英和便道:“谢师妹,如今飞龙门的人也到了,崆峒八门齐聚,你该再没意见了吧?”
谢汝莲道:“这个自然。”
慕容英和道:“那便请问徐师弟,你蓝弋门的意思如何?”
那矮胖子徐嵩还未回答,突听一人道:“慕容师兄不必问了。”
众人看时,说话的正是崆峒现今代掌门宋仁。只听他道:“今夜约定比武论尊,本是早定之约,岂可因我一门之变耽误大家。文溪,你代我玄空门出战吧。”
吴春山大急,道:“三师兄!这岂非恰中了奸人阴谋……”
宋仁淡淡地打断他道:“成事在人谋事在天,若天意如此,强求何益?文溪,你去吧。”他身后那身着重孝的少年答应一声,举步出列。
聂辛眉之前听卫道说过崆峒定州寻访之事,心知这人应该便是岳锦冽的儿子岳文溪,不觉看了一眼贺理,却见他两眼只是紧盯着邢老四,脸上露出又是怀疑又是迷惑的神色来。
聂辛眉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还记得这人吗?我们在李县投宿客栈,你和小沈定从楼上下来,当时他便坐在下头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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