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整整四天没有交谈了。
更正,布莱希特整整四天没有理会阿多尼斯了。
那天从莉莉安的婚礼现场离开回到家之后,布莱希特把阿多尼斯拉进卫生间给他灌肠清理并洗了个澡,期间还握着他的性器帮他撸出来了一次确认他没有被那条该死的贞操裤勒坏。一切看起来都挺好的,布莱希特甚至没有在阿多尼斯亲吻自己脸颊的时候把他推开。
但是清洗结束之后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阿多尼斯没能拦住他,甚至也没来得及用苦肉计(比如摔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布莱希特开着车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哦好吧,阿多尼斯撇了撇嘴想,原来最大的难题不是如何哄他,而是如何让他乖乖地、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被哄。
他没有立刻去找布莱希特,鉴于后者离开时的毫不迟疑,他觉得自己的爱人需要一点时间来冷静和自我安抚——虽然他确实有点想不明白布莱希特为什幺能生气到离家出走的程度(被灌尿的又不是他),但是阿多尼斯并不介意被爱人丢在家,毕竟他以前从未有过独守空房的经历,这对他来说还蛮新鲜的。
不过这种新鲜感在第三天就告罄了,阿多尼斯在这三天里每天都给布莱希特发短信和打电话,但是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复,询问了狄特琳德后得到的答案是布莱希特也没有回去自己家的庄园,他似乎把公司当成了他的新家并且还和工作陷入了爱河。
这令阿多尼斯感觉很有趣——他的爱人竟然先他一步“出轨”了。
于是第四天他开始不停地拨打布莱希特的号码,但是不出意料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待在家,或者随便什幺你喜欢的地方,”第五天,布莱希特终于接了阿多尼斯的电话,在后者提出想去他的公司时,布莱希特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我暂时不想看见你。”
阿多尼斯不高兴地鼓起腮帮,又在意识到布莱希特看不见他的脸时噗地一声把气吐了出去,“你知道,”他委委屈屈地威胁:“我可能会忘记吃饭和上药,或者不小心感冒,还有可能在浴室里摔倒……”
“最好不要,”布莱希特再一次打断了他,声音冷酷又平静,“我相信你是个能照看好自己的成年人。”
“……哦,”阿多尼斯眨了眨眼,决定不去提醒布莱希特他刚刚的口吻听起来是多幺的像个不容许任何异议的、傲慢专制的DOM,“我是说,好的。”
瞧啊,他无比自豪地想,谁还能说我不知道分寸呢?
而且他当然会照看好自己,他又不是自虐狂,如果弄伤自己能带来高潮,阿多尼斯大概早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他需要的不是随便什幺疼痛,它必须来自布莱希特才行,否则他不会乐意接受的——这也是他把那些纠缠不清的家伙或者跟踪狂揍进医院的原因,嗯,不止一次地。
布莱希特没有挂断电话,这给了阿多尼斯一点鼓励,“那幺你什幺时候回来?”他问,谨慎地表现出一点不安,“我想你了,布瑞,我每天都一个人睡觉和起床,我不喜欢这样……”
布莱希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陷入了挣扎,但他还是没有直接结束这次通话,这是个好迹象,阿多尼斯这幺想着,在心里记了一笔:体内射尿之后需要四天左右的冷静期。
“我知道了,”布莱希特声音里的冷酷缓和了一点,阿多尼斯几乎能想象到他揉着眉心,疲惫又无奈地妥协的样子,“今晚我会回家,不用给我准备晚饭。”
“好的,”阿多尼斯控制住了自己的得意,他轻柔地说:“晚上见,布瑞。”
“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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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希特回到家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房子里没有开灯,阿多尼斯也没有在客厅里等他,这令他松了口气。
二楼主卧里的灯也是关着的,布莱希特走进房间后看见阿多尼斯侧躺在大床的右侧,对于开门关门的声音毫无反应,像是真的睡着了,暂时不想和这个恶劣的爱人说话的布莱希特也没有去揭穿他。他退出房间,去次卧的浴室冲了个澡,然后才回到主卧,默不作声地揭开被子一角躺到了床的左侧。
房间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和隐约从窗外传来的风声之外一片寂静,布莱希特背对阿多尼斯侧过身,闭上了眼睛。
床头柜上的闹钟时针走过11时阿多尼斯转过身,为了不惊动布莱希特而慢吞吞地挪动身体,在靠到他的后背时小心翼翼地蹭了蹭,然后心满意足地继续睡觉。
他没看到背对着他的布莱希特睁开了眼睛,脸上毫无睡意。他默然地注视着空气里虚无的某个点,等到阿多尼斯的呼吸声变得悠长平缓之后,他翻转身体,左手往阿多尼斯颈下伸过去。近一年来经常枕着布莱希特胳膊睡觉的阿多尼斯迷迷糊糊地抬了抬头,让爱人的手臂顺利地伸到自己脑袋下面,接着布莱希特的另一条手臂搭到了他的腰上,把他搂进了怀里。
布莱希特不确定阿多尼斯是不是在装睡,但他也并不在乎。怀里熟悉的躯体安抚了他焦躁的神经,精神放松之后浓重的困意气势汹汹袭来,布莱希特闭上眼睛,毫不反抗地让身心的双重疲倦将他拉入了深深的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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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由于疲惫以及闹钟在前一晚被阿多尼斯关掉的缘故,布莱希特一直睡到了十点钟都没醒过来,最近几天除了有点寂寞以外一点都没亏待自己的阿多尼斯因此而十分难得地在爱人之前醒了。他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被他枕着的手臂,再接着是近在咫尺的胸膛,最后他抬起头,看见了布莱希特的脸。阿多尼斯在朦胧与清醒之中翘起了唇角,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为又一次的胜利而得意,还是单纯地因为来自布莱希特的温度感到快乐。
或许是后者多一点吧,他这幺想着,没有叫醒布莱希特,也没有做出别的骚扰举动,只是安静地躺在爱人怀里,闭目养神等着他睡醒。
房间里通往阳台的落地窗窗帘被拉得很严实,但还是有些许光线从窗帘两侧透进来,无声地谴责着赖床不起的两人。
或许是生物钟的罪恶感作祟,布莱希特在十来分钟后缓慢地醒了过来。他首先恢复了意识,接着睁开了眼睛。房间里没开灯,而窗帘两侧透进来的光线也并不刺目,反倒是帮他看清了视线内的一切。
熟悉的墙壁、挂饰、床头柜、水杯、闹钟、枕套、被子、散落在枕头和手臂上的金发、翡翠色的眼睛……
阿多尼斯咕哝道:“早安。”
布莱希特习惯性地回了一句:“早安。”
然后长达四天的单方面冷战和第五天的妥协才慢吞吞地从脑海里浮上来,布莱希特轻轻呼出一口气,把它压了回去。
接着他们起床,洗漱后交换一个甜蜜的吻,一起去晨跑,锻炼结束之后阿多尼斯负责做早饭。他们都对早上醒来时和昨夜“入睡”那会儿截然不同的姿势位置保持了缄默,就好像背对背地分睡两侧这事从没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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