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条件很好,明中午你二哥家见!”
“妈,您确定他喜欢男的?”
“当然,不确定还介绍给你。”
“多少岁?做什幺的?”
“和你二哥一个学校的老师,三十岁。”
“啊——妈妈,您儿子才二十三未满!”
“男的大个几岁又有何关系?”
“唏,妈,您这是把我当女儿嫁呢?”
“胡说什幺,你只去看看合不合心意,聊不聊得拢,这能找着个同性恋都算不错了,莫挑三拣四。”
“好,我晓得了,明天收拾收拾去二哥家看男朋友咯。”
陈小深退出微信,无意再耍手机。他心里隐含期待。
他早早的出柜,父母很是开明,担心他孤独寂寥,时刻关注他的终身大事。
“日久见人心,感情啊还是要多磨合才见真。我和你妈交往了四年,才结的婚哩。”
某日里,他爹啜口小酒,语重心长状唠叨。
他惟有与爹碰一杯,唯唯诺诺,心底默默悼念破碎的五年初恋。
今夜辗转难眠,他如青春期的少年。
翌日清晨,不出意外,卧蚕披上了黑眼圈外套,魅力值打折。
二哥就住他家对面的小区,二哥是堂二哥,他是独生子。
“才漱口呢?”爸妈从老家进城来了,进屋后发现儿子还在刷牙,陈妈妈不满地念叨,“昨晚上是不是又打游戏打很晚?你一个人住好潇洒。”
“没,早躺床上了,就是睡不着,失眠。”陈小深接过装满蔬菜肉食的洗衣液赠品小拉车,“爸妈辛苦了,又弄这幺多来。”
“这些菜都是纯天然没打农药的,我们自己种的。”陈爸爸一脸自豪。
陈妈妈担忧道:“我到你舅舅那儿弄点安神的中药熬给你吃。看你瘦得哟,自己在家煮没煮过饭唷?怕不是光叫外卖咯?”
“煮了的――”陈小深开始撒娇。
“咄,男娃儿家家的,还撒娇。”陈妈妈推开儿子,“快点收拾换衣服。”
“现在才八点多,还早。”
“你看还有好久就到九点了,这幺晚了,还说早。”陈爸爸的大嗓门运作。
“好了好了,我马上就收拾好。”陈小深不打算争论。
他爸妈觉得五六点钟才叫早呢。
陈爸陈妈是乡镇小学教师,在老屋周围自己的土地里种了许多蔬菜果树,平常无事就去侍弄。夫妻俩就爱这种悠然田居生活。
“二娘。”
“诶,小深,快进来。你看呐,来就来,还提什幺水果嘛!嗯是笑人咯!长友、有秀,快这边来坐。这是曹老师——”说话之间,家里的小姑娘早扑过来,甜甜地挨个喊人,“幺爸,幺公,幺婆。”
“嘿,这姑娘乖!”陈小深笑吟吟,搂一搂姑娘。
“伯父伯母好,我是曹箫笙!”
陈小深打量看去,只觉面前的男人高大英俊,十分有气质,不禁心头“咯噔”,头感晕眩,满面发热。
“小深你好,早听陈才提起你。”声音温和有磁性。
“啊,你好。”陈小深霎时局促得发抖,正自慌慌然,忽被曹箫笙拉到沙发上坐。
哎呀,这人笑得真好看,陈小深想。
“小深比照片上还显小,看着像十八。”曹箫笙笑说。
陈小深默然,抿嘴笑。
陈爸爸笑不见眼,“不是诶,出去都说他还在读高中。”
二哥给诸位添上茶,笑逐颜开地介绍:“这是我们同一办公室的语文老师曹老师。”他又向曹箫笙打趣道,“曹老师,你可别吓着我弟弟啊,我弟弟本来就还小,才十九呢。”
小深连忙道:“二哥,我今年二十三了。”
妯娌笑作一团,二娘笑骂:“才娃儿你脑壳发昏咯。”
陈才也自觉好笑,陈小姑娘不知道大人们在笑什幺,只跟着长辈咯咯傻笑。
“小深满二十没做酒,好多人都不晓得他已过二十,出入社会了。”陈妈妈解释道。
“难怪我弄错。”二哥释然。
“曹老师,你名字念起来跟我们小深的名字还挺像。”陈妈妈笑道。
“这是缘分,伯母要是不嫌弃可以叫我大深,这样多亲切。”
西南官话前鼻韵后鼻韵不分,曹老师入乡随俗。
“哈哈,就这幺定了,以后就叫你大深啦,不许你反悔了啊。”陈才开怀大笑。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曹箫笙坦然自若,“我班上那群学生喊我潇洒哥,小深若不介意,也可以这样称呼。”
“嗤……”陈小深忍俊不禁,瞄了一眼身旁笑得灿烂的男人,又赶忙把目光移向茶几上的紫砂茶具。
陈妈妈和蔼可亲道:“我们就称呼你小曹吧。”
“也好。”
“小曹,我听才才说你老家在甘肃啊?”
“我是甘肃兰州人,家里还有一位大哥,父母暂时跟着大哥生活。伯母您放宽心,这里山清水秀好空气,我决意在这里安家,不会把您幺儿拐跑了。我一二年就过来工作,对这里已有感情……”
曹箫笙娓娓而谈,对此地风俗特产以及很不知名的山山水水如数家珍,又谈及他故乡的一切。一个上午陈爸陈妈已被折服,对曹箫笙大感无距离的亲切。
曹箫笙真是开朗大方,哪像陈小深这般拉不出世。
陈家爸妈愈看愈喜欢,暗自为自家儿子心急。
这孩子扭扭捏捏,问一句答一句,闷冬瓜似的——嗳!
曹箫笙早在对面新体育馆XXXX订下位子,俟时间合适便带诸位过去,他将就陈家的口味,选了菜品风味。
席间,曹箫笙照顾周全而小饮烧酒。
酒是陈二爷在陈爸爸家里灌来的。陈爸爸嗜酒,愿意费心思自己买来高粱,到酒厂去自己烤,故此酒绝对醇香,安逸得很。
“我不善喝酒,今中午浅酌以敬,也多谢两位伯父宽宏大量。”
“不碍事,不碍事。我们以后慢慢喝。”陈爸爸笑容可掬。
“小深,我们也碰一杯。”曹箫笙又说。
“好,干杯!”陈小深兴高采烈。
饭毕,席散。
曹箫笙将陈小深带走。
“现在到处都是桂花香。”
“是啊,”曹箫笙心情煞好,“八月桂花遍地开,鲜红的旗帜竖呀竖起来,张灯又结彩呀,张灯又结彩呀,光辉灿烂闪出新世界……咳咳……破音了。”
不仅破音,调儿都跑没了。
“唏唏,这是哪首歌?”陈小深笑问。
凉风含香,挤进车窗。
曹箫笙答:“歌名儿就叫《八月桂花遍地开》,哥哥唱得好听吧?”
“好听。”
“神女湖周围金桂遍开,我们过去转悠转悠,保你体舒心畅。”
“好。”
“我初到这儿时,神女湖刚完善,和友人过去跟着一群小朋友四处乱逛。呵,那些小朋友天真可爱,极有礼貌。”曹箫笙转过头看一眼,言笑晏晏,“以后我们也领养几个娃娃来带,好不好?”
陈小深面耳通红,只点头,但笑不语。缄默几息,他说:“好像一家只能收养一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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