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可好?”大战之后,还没有及时问过这位大杀四方的四弟有何感想,可有不少人首战时的害怕。杨素问道。
杨笑澜见没有旁人,摘下了面具,笑笑道:“没有辗转,没有噩梦,一夜到天明。”
“半点不怕?”杨素奇道。一般人,就算是受过操练的军士,首度杀人,有不少会受到惊吓的,这个弱女子一身浴血,竟无丝毫惧意?
“我也觉得奇怪。”杨笑澜耸肩道:“曾以为会吓到夜夜噩梦,心生愧疚,谁知,居然丝毫感觉全无。兄长,这刚上战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兴奋。”杨素道,想到第一次随父出征,在马上只觉得兴奋难耐。“我们杨家,世代流着好战的血!”
杨笑澜想点头称是,又觉不妥,只笑了一笑,道:“下一站岐亭,听说守将吕忠肃级别不高,倒也是个人才,还自掏家财充作军资,陈军士气正旺,对我们极为不利。”
杨素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军数万人之众,还怕他区区千人不成!”
“也是,兄长智计无双,用兵精妙,笑澜佩服。”
杨素笑骂道:“你这是在阿谀奉承么!我已将你的战功报上,未见封赏,可怨不得我。”
“逆了皇后的意思离家出走,本就不为这些。只是……我们水路向东,几时能到得了建康?到这里几年了,对于世云师姐和宝物还没有丝毫进展。”
“急了?”
“急倒是不曾急,只是怕。”
“怕?”
“是,怕。”杨笑澜心中有些苦涩,脸上却是平和,道,“怕这样的天长日久,忘了自己是谁,眷恋现在的安定。可是这一切,又都是假的,虚幻的东西向来不长久。言归正传,这次我们的目的是确保下游顺利攻入陈朝首都,为攻城的晋王军做好辅助工作,可是师父又说陈朝会有一件宝物,估计还沾着些王气……”
见杨笑澜无意多谈心事,杨素只道:“找你来,就是为了此事。趁着靠岸,你骑着十三日夜兼程赶往**,投晋王的部队,另有庐州总管韩擒虎、吴州总管贺若弼两支先锋军队候命,你看,你是选择哪一位跟他们一起渡江进京?”
杨笑澜一愣,独孤皇后曾经提过,贺若弼是高颎推荐的,说是朝臣之内,文武才干无若贺若弼者,但是独孤皇后又说,贺若弼为人骄傲自满,格调不高,难成大器。而贺若弼对杨素一直深有忌讳,满朝文武,他服高颎,也只服高颎。道:“我还是去投奔韩擒虎吧,贺总管与你不见得很合,且他们的部队身在广陵,要在春节之前赶到,有些难为我们家十三了。”
杨素点头道:“与我所想不谋而合。明早天一亮,部队未开拔之前你就先一步赶去庐江与韩擒虎汇合。嗯……以皇后密令的名义较为妥当。”
呃……“大兄,冒用皇后的名义,会不会不妥?毕竟……”
“不无不妥,皇后之威无人敢逆,给个天作的胆韩擒虎都不会去向皇后求证,以皇后对笑澜你的宠爱之情,连私自出京的事情都为你兜着圆着,那自然这一切都是如此,故而,笑澜不用担心。”
杨笑澜分明见到杨素说到宠爱之情时脸上闪过一丝调侃,白了他一眼道:“兄长一把年纪了,可别胡说八道,宠爱什么的,何曾有之!”
杨素微微一笑,道:“皇后殿下对待她亲自选的女婿自是宠信,众人皆知。只是四弟,你,是不是稍显薄情寡义了?”
“我若是对她浓情厚意,怕是兄长你,无法接受吧。”
她?她称独孤皇后为她?
杨素只觉得她这话戏谑中带着三分认真,便正容说道:“为兄能接受你的到来,还有何事是无法接受的?只是独孤皇后虽厉害,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且记紧了自己杨家四郎的身份才是。”
杨笑澜呵呵干笑道:“戏言而已,兄长不必认真,不必认真。”
杨素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言语。
发动伐陈攻势之后,杨笑澜没有再写过书信回家,战事紧张,她无暇再向杨丽华汇报近况。她更怕向杨丽华说起,她在战场上的无畏。对于一声声的赞美,褒奖,对杨笑澜来说,是一种沉重的压力,无论在大隋生活了多久,她始终是一个现代人,杀人,触犯刑法,是一种重罪,这个观念根深蒂固。
更重要的是,她始终不解自己为何会在战场上无动于衷。在现代,连捏死一只甲虫她都感到心悸,可是光狼尾滩一役,她所杀之人,起码上百。回忆战场所为,自跳上青龙战船的那一刻起,她就只觉得心如明镜,一颗肉做的心,没有丝毫的感觉。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在乎自己是谁,脑中、心中所念的只是,要赢,要攻下水寨,如此而已。
只是午夜梦回时,梦里的自己穿着牛仔裤短T恤,一身的鲜血,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刽子手。
☆、第六十二回 将攻
次日清晨,杨笑澜骑上十三,往庐江投奔韩擒虎去,回头望这长江上舰队浩荡,这江水惊涛拍岸,是禁不住的壮志豪情万丈。
隋朝举国动员,然,或是长江的水太深,长江的区域太宽,以至于这战事的紧张,丝毫未曾传到那南岸上的建康去。
金陵,依旧歌舞昇平。
陈国后主叔宝,大肆操办新年元会,还命后梁奔去的萧岩、萧献参加,面上是一团和气,但心底不无猜忌。萧家带来的部众被他尽数解散,他还特地命令缘江驻防的舰队尽数回京,这一次,是为了耀武、为了扬威,为了给予萧家以震慑。
非但如此,陈叔宝总是会想起登基前陈叔陵的行凶,让在职期间政通人和饱受爱戴的晋熙王陈叔文还朝,还将湘州刺史的重任委派给近宠施文庆,命施文庆率精兵两千赴任。施文庆从一个小小的中书舍人升迁至大州都督欣喜非常,可他也自知政事军事非他所长,也不能将自己送至隋军的耽耽虎视之下,更何况,若是他走马上了任不在御前伺候着,谁知继任者会不会揭他的短。于是干脆拖拖拉拉地留在建康,不去上任就职。
陈朝并不乏忠君爱国之士,护军将军樊毅发现京城防御薄弱,特意提醒了仆射袁宪务必要在京口和采石两地派驻战船精锐,满朝的文武深以为然,只有施文庆觉得,这番调动会触及他的根本他的属军,极力反对。
狼尾滩一战之后,隋军压境,警讯如潮,袁宪等人再三奏请要加强江上的防务,又是施文庆怕新年警务不够,买通其他臣子一道反对,巧舌如簧,直说得陈叔宝确信加强军防等同像隋朝示弱。
朝上,陈叔宝毅然决然地对朝臣们说道:“王气在此,齐兵三来,周师再来,无不摧败,还有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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