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向杨笑澜递了个爱莫能助,自求多福的眼神,只听独孤皇后又道:“就将四郎调往益州一年,在边陲好生反省,磨练心性,陛下以为如何?”
益州?这个建议显是又出乎杨坚的意料,他怎也不会想到,素来喜欢笑澜的独孤皇后居然能狠下心来这般严惩,而益州的蜀王杨秀与笑澜的关系可说得上是不远不近……
“也好。”杨坚想一想欣然同意道:“就照皇后的意思。”
☆、第五卷 两件物事
第一百一十四回西去
留了杨笑澜叙话,杨坚好话歹话各说一通,他本没有要将笑澜调离大兴的意思,但独孤皇后的一力坚持,让他也不好说些什么,自然,他若是真的完全不想笑澜离京,完全可以为笑澜说些好话,笑澜怕是此刻也留下了。只是,幼子汉王常在他耳旁叨唠着独孤皇后对笑澜的厚爱,令得他有时对笑澜,无端端也生出些许异样的感觉来。
独孤皇后的性子,他至了解不过,重天下轻感情。与她为伴,是他杨坚此生最大的幸事,如若没有独孤皇后,便不会有他身登大宝的这一日,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尽管皇后的姿容与智慧天下无双,却不免使他少了些身为男人的乐趣,纵然在群臣面前,皇后事事以他为先,以他为尊,但他也是知道独孤皇后在众人面前收敛的锋芒的,这样一个完美的妻子,太过完美的妻子,几乎没有破绽没有缺点的妻子,让他偶尔有些怯。他亦知道,非但是他,那些大臣们对着独孤皇后也是会诚惶诚恐,但是他们同样敬重她的才华。
疲乏之余,他也想有个温柔如水的女人能令他忘乎所以,能够诱惑他,勾引他,让他忘记自己是一朝天子,能够恢复他最原始的男人的身份,可是每当看到独孤皇后,他能想起的唯有无休无止的政事。也许在床榻之上,他才稍有些占了上风的感觉,故而每次与独孤皇后交欢他都格外的勇猛,他知道她无从拒绝,甚至从独孤皇后略有些痛苦的呻吟中,他体会到了些许报复她、征服她、伤害她的快感。
他是一个生理上十分正常的男人,他对于床事有着深切的需求,但显然不喜此道、将全部心神都放在政事上的独孤皇后无法满足他的全部欲望。在统一天下之前,他尚可接受,因为他需要更多的精力去谋划、布局,但是天下已定,他开始越发觉得自己的不满足。那日,在宫中见到尉迟敏儿,让他身为男人的虚荣心满足到极致,他看穿她稍显拙劣和稚嫩的引诱,却甘之如饴,他需要这样的恭维。甚至,在他进入那未经人事的处子之躯时,有了一丝与征服天下同样的快感和感动。
因此能对独孤皇后说出让他收纳女人的人,他还是略略有些欣赏的。但是欣赏之余,他又难免会想,他凭什么能让这样的皇后让步。杨谅在不经意间暗示过他,私情。当时他只觉得十分好笑,杨四郎或许真的不乏吸引力,能让他的大女儿倾心以对,但是独孤皇后?永不。
就算独孤皇后确然对杨四郎宠爱有佳,那怎也不会与私情有关,在他看来,皇后虽是个女人,却生就没有这个叫做私情的东西,在这方面,她甚至比他这个男人还要冷酷和现实一点。暗桩报告说独孤皇后怒气冲冲地去教训杨四郎,他虽惊讶,却断定这只是因为杨四郎是皇后一手教导出来的,他这般鲁莽,显是失了皇后的面子。可是,能让他心思深沉的皇后这般激动,也着实令他有些不悦呢。
只是,眼前这身材瘦弱的驸马带着看起来沉重的青铜面具,让他很难生出更大的厌恶。在他的记忆中,杨家四郎曾是个丰神俊朗的少年,而这清秀的面目却因为独孤皇后的旨意和算命先生的批示,须得常年隐藏在这狰狞的面具之后,间中的不便与难堪自不待言。那面具,他曾经试过,拿在手中已觉负累,莫说戴在脸上,也亏得他能这般坚持,如此说来,独孤皇后对他的厚待,怕是也有怜惜的成分在。
“四郎,今次皇后的惩罚,我也觉得有些重了。不过,你在寺中杀人以泄私愤,实在辜负了皇后栽培你的一片苦心。这一年,在益州,还望得你好生反省。”
杨笑澜老老实实道了一声“是。”
“蜀地路遥,四郎一去不过一年,按律妻子不能随行,就让大公主留于京中,侍奉皇后,你看如何?”
呃……这一点,显然杨笑澜没有料到,又要与大公主分开一年了么。
见杨笑澜不答,杨坚又道:“公主无法随行也有无法随行的好处,四郎你可明白。”
杨坚脸上露出少许对自由的渴望,杨笑澜闻歌知雅意,忙道:“笑澜理会得。”
“好好与丽华相处,过两日,你便带些家将出发吧。”
“是,谨遵陛下的旨意。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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