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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何笑，一大早惊扰大帅，真是罪该万死。”何笑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凑上前来，才发现江致远足足高了他大半头，刚才的英雄气概，仿佛瞬间短了三分。“小人只是个帮人鉴别古董的，这几人与小人有些过节。明的干不过，便抢了客人的古董，幸好刚才被大帅接住了，不然，真不知如何和客人交待才好。”何笑笑的一脸真诚，江致远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的笑有种魔力，让你不知不觉就陷了进去。好在他也见过不少市面，还是很快收敛了心神。

“这几个人，要不要我带走处理？”江致远扫了一眼被手下士兵擒住的一干人，仿佛不经意的摸了摸手上的翡翠扳指。

“不用不用！太劳烦大帅了，我和他们只是有些小小的个人恩怨，谅他们以后也不敢造次了。”何笑又绽出他的迷人笑脸，上前两步，扫了一眼江致远手上的扳指。“大帅，这红，绿，紫三色在一块玉石上同时出现，俗称“福禄寿”或“桃园三结义”，是不可多得的好货啊。”

“好眼力啊。”江致远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突然掏出枪抵住了何笑的脑门儿。

一时间不光何笑，所有人的嘴巴都像塞了鸡蛋一般，完全不明白大帅这是唱的哪出戏。

“请这么多人一起演戏，花了不少钱吧？”江致远说着，把枪口又往前抵了一分。“说吧，你到底想干吗？”

“大帅，您别说笑了...”何笑挤出一个皱巴巴的笑脸，眼见江致远的手指扣上了扳机。“别别别！！！大帅！！我说我说！！您先把枪放下成吗？”

江致远把枪口从何笑脑门上挪了下来，何笑翻了个白眼儿，夸张地喘了几口大气才开口：“大帅，我们能不能找个隐私点儿的地方？”

“可以，不过...”江致远欺身上前，贴着何笑耳边说道：“别再给我玩儿什么花样。”

“不敢了不敢了！”何笑摸了摸胸口，眼里露出几分怯意。“不过...大帅，我能问问，我是哪儿露馅了吗？”

江致远歪了下嘴角，“南宋官窑的釉面是很厚的，所以需要多层上釉。这样一来，釉口就会挂不住，就会露出原来胎的颜色。底足也应该是胎本身的颜色，而这只碗，口和底足的颜色，一看就是后来上色伪造的。”“啪”一声脆响，那只瓷碗应声而落，碎了一地。“你自称是鉴别古董的，而且只是扫了一眼我手上的扳指，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会连这种赝品都看不出来吗？”

“大帅...真是学识渊博...”何笑瘪了瘪嘴，抹了一把额上渗出的细汗。

“略懂略懂。”江致远带着玩味的眼神盯着何笑。“你胆子不小，我喜欢。不过...我再说一遍，要是再耍什么花招...”江致远随手拾起一块儿瓷器的碎片，亮到何笑面前。“你的下场，就和它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二．交锋

江致远合上书房的门，回身坐到书桌前，两条长腿一交叠，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何笑坐下。“好了，现在，可以说了么？”

“大帅，方才多有冒犯，其实...”何笑并没有马上坐下，而是恭敬地站在江致远对面，欲言又止。

“别一口一个大帅了。”江致远随手拿起一个本子，翻了几页。“何笑，正德牙行遗孤。表面上是个帮人鉴定古董的鉴定师，暗地里却替天行道，铲除了不少为害民间的奸恶之人...”江致远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何笑。“装出一副想巴结我的小人样，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么？”

“不！我...”何笑平日的伶牙俐齿，这会儿竟连一成都发挥不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被反将了一军。

看到何笑一副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的窘态，江致远突然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这只是对你骗我的小小惩罚。”说着又恢复了他那一贯盛气凌人的姿态，何笑甚至觉得，刚才那一瞬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跟您谈谈，新义铁路的事情。”眼看对方早知道自己的底细，何笑干脆直入正题。他着实没想到，江致远比他想象中更加棘手，刚一出手就完全被他掌控了局势。若非友，日后定是个大麻烦。

“哦？日本人拟定修建的运煤专线啊...”江致远摸了摸下巴上泛青的胡茬。“你想干什么？”

“我得到消息，一个月后，修铁路的这笔钱将经过承州。我想请您帮忙劫下这笔钱，支援抗日。”何笑揣摩着措辞，暗暗观察江致远的表情。

“好啊。”江致远似乎连思考都没有，就答应了。

这下轮到何笑愣住了，他想了一万种可能，却唯独没料到这一种。

“别高兴的太早。”江致远说着，拉开抽屉，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20岁左右的女孩儿，面容清丽，与江致远眉目间隐隐有些相似。“我要你帮我找个人。我妹妹，江致宁。三年前的9月12日，在四方街附近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何笑接过照片，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与这个时间地点重合，却又不分明。

“怎么，有线索？”江致远看到何笑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没有...只是...”何笑实在不明白，以江致远的势力，怎么也犯不着让他帮忙找人，何况两年过去了，这姑娘怕是凶多吉少啊。

“连我今天要去古董街给二叔买寿礼你都知道，想必你们多少有些我不懂的野路子。”江致远一下就戳穿了何笑的心思，何笑忙不迭挤出一个尴尬的笑脸。“大帅说笑了，您妹妹的事，我和兄弟们，自当尽力去查。您如果没有其他吩咐，在下就不打扰了。”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一片云飘过来遮住了太阳，江致远的半边脸埋在阴影里，看不出什么表情。

何笑退出江致远的办公室，才大大舒了口气。今天发生的一切，超出他预期的太多。但是无论如何，至少表面上，还算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