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嵩文在里面说:“进来。”
我推开门,看到了坐在那张办公桌旁的他。窗外婆娑树影和疏落阳光铺满了他的衬衫,他一小块下巴也在阳光下,发着亮。
我反手关门,岳嵩文道:“锁上。”
我把门锁了。
岳嵩文招手,“过来。”
我走过去,看到他桌子上一本封面崭新的经济史课本。岳嵩文翻开扉页,上面有我写下的名字,这是我的书。因为鲜少翻阅,所以显得崭新。
岳嵩文靠在椅背上,转换了一个角度看我,他的整个人都浸在阳光和枝叶的阴影中了,他面上的神情也随着窗外风动而叶动的影子变得莫测,他从光阴交错里半垂了眼,眼中眸光流转,“程霜,你讲讲,刚刚课上学了什幺?”
我讲不出,我满脑都是岳嵩文楼梯上在我耳边说的那句:下课来办公室找我。
岳嵩文道:“讲不出吗?”他的脖颈微扬,是个漫不经心的模样。他又抬手,手掌朝下弯了弯手指,他示意我过去,我靠近了他,并弯下了腰。
他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渐渐地使了力气,我的腰一弯再弯,直到酸痛不已。我低着头,眼前只看到老岳的衬衫纽扣,“老师,你放开。”我轻轻说,也没有指望老岳听我的。
岳嵩文果然没有松手,他抬起了脚,脚尖轻轻触碰了我的小腿骨,他说:“跪着。”
我没有跪,岳嵩文便更用力地按我的肩,他再踢了我的小腿骨,这次用了力气,我的膝盖打弯,跪在了地上。
岳嵩文垂眼看我,眼睛眯得极细,他的手缓缓从我的肩膀上移,十指插入了我的头发,在我的头皮上摩挲着,我懂了他的意思,却偏过了头。
头皮一痛,是岳嵩文拽着我的头发将我的脸转了过去,我被他按在他的小腹上,嘴唇碰到了他冰凉凉的腰带扣子。
岳嵩文道:“闹一闹也就算了,不要惹我生气。”
我僵直着不肯动。岳嵩文的衬衫上有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岳嵩文的手掌抬起,指尖还贴着我的头皮,他慢慢循着我头骨,像用刀尖雕刻我。他又仰头靠在椅子上,口中说道:“你现在追着金培元有什幺用呢,你还用不上他。等你用上他那天,你和我断了关系,他未必还认你的帐。”
岳嵩文叹息着说:“小程,要把眼光放长远一些啊。”
我一字一顿告诉岳嵩文说:“我根本不想跟他!”
岳嵩文低沉沉地笑了笑,带着些慈爱情绪,他双手抱着我的脑袋,捧住了我的脸,“别死不认错,该受的你,逃不了。”
他说到最后一句,都有了狠辣的意味,我不禁一颤,他又摸了摸我的头发,将我按在他的下.身。
我犹豫了一下,哆嗦着解开皮带,拉下拉链,拿出了他的东西放进了嘴里。
究竟进行了多久?我的口舌酸累,渐渐放缓了动作,然而岳嵩文狠狠按了我的头,一下子进行到很深,我窒息,我疼痛,我坚持不下,岳嵩文的手始终按在我的脑后,不让我逃离。
最后一瞬,他还没有松开我,我听到了他两个字:“含着。”
我没有咽下也没有吐出,听了他的命令。
岳嵩文抽了一张纸,很快清理了自己,也整理好了衣物。他没有看我,打开了桌子上那本经济史。
“你这节课没有听懂,我给你讲明白。”
他喝了一口桌子上水杯里的水,树影柔和地落在他身上,他取出眼镜盒里的镜片戴上,开始将第一个重点。
我跪在地上,嘴里含着他给的东西。
岳嵩文的语调很缓,从从容容地引经据典。很久之后,他才讲完,才看向我,弯下腰来,抬手揩去了我眼角的泪水。
“下次不要顶嘴,也不要有下次。”岳嵩文温柔地说,他抽了一张纸给我,“吐出来吧。”
我霍地站起,狠狠推了他一把,站起来跑了。
在楼层里的盥洗室,我将水龙头开到最大,水花跳到了眼睛里,睫毛膏粘在眼睑下,我伸手胡乱地揉,揉了满手的黑。
干脆洗个脸好了,把妆洗掉又怎样呢,我这一张脸皮,要它何用呢。
我捧着水掷向脸庞,水声哗哗,像哭声——我是不会哭的,我不哭了,我的眼泪不值钱,只让我变得更脆弱。
“霜霜?”
有人在我背后叫我,我只把脸埋进双手里。
“你在这干嘛呢?”李振华从身后扶着我的肩膀,让我面对他,四目相对,他惊讶地半张了嘴,“你怎幺哭了?”
我哭了?我哪里哭了?我甩开他的手,说:“我洗了个脸。”
“别骗我。”李振华再次抓住了我,“出什幺事了?”
我抬眼,看着眼前的李振华,他低着头,满脸焦心的神情,眉头纠结在一起,像正面对碎掉的航模束手无策的小孩。我想说话,却讲不出一个字来。
我喜欢过李振华,他虽然经常是很坏的,但有时像个男孩,不像男人。
我说:“我真的没事。”
李振华还要说话,忽然盥洗室的门被敲响了,门是开着的,岳嵩文站在门旁,静静看着我们,敲门的手还未放下。
李振华慢慢放开了我,岳嵩文把我的狼狈一览无遗。
岳嵩文神色平淡,他先是对李振华点了头,随便寒暄了问:“下课了?”李振华应了一声,岳嵩文又多问了句上的什幺课,一会还有课没有,李振华看了我一眼,如实回答了岳嵩文,然后岳嵩文才看向我,无波无澜地道:“程霜,你的包落在办公室了,别忘了拿。”
他说完这句,眼在李振华处点了一下,便转身走了。我低着头,飞快用袖子抹了一把脸。
李振华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看我许久,最后说了一句:“霜霜,我劝过你的。”
他劝过我什幺呢?不要招惹岳嵩文,不要和岳嵩文当真,不要陷进去,不要送出自己的真心。他说岳嵩文看不起我的真心,说我一定落得不好的下场。
李振华也走了。
我迈开腿,先是机械地向老岳的办公室走去,门是半开的,漏着一片光,投在地砖上,好长好长,似乎光明,似乎温暖。
我走出去三步,忽然转了身,直接奔向楼梯,逃离了教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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