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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日子不咸不淡过了几个月，六月的天气开始变得湿热，大中午的谁也不会来古董店闲逛，吴邪趴在铺子的柜台上看书，闷油瓶坐在太师椅上望天。屋里有两个活体杀虫剂，谁家蚊子也不会不长眼闯进来，小店里面就安静的很。

铺子有小哥坐镇不缺人，吴邪前几天给王盟带薪放了个长假让他回家陪陪家里人。结果王盟小朋友得了便宜还卖乖，给胖子发短信说，自己被心怀不轨的老板支走了。胖子想了想，把短信转发给了吴邪，于是王盟小朋友的“带薪”休假直接变成了“待业”休假。

吴邪本来嫌天热，想带闷油瓶去海南避暑，结果正赶上今年上海世博会出行查证件查得严，不知道早些年楚光头的事情对吴邪还有没有影响，闷油瓶其实也算个黑户的，身份证都没有，这俩人要想出去玩比较悬。

吴邪坐在柜台里实际上书也没看进去，想着查证的时候如果这个活古董一反手掏出一张解放前的身份证明，上面印着毛主席头像还写着一家几口人是什么阶级成分，安检看了岂不得给他扭送到精神病院去。

吴邪想着好笑，心说过几天得拖个关系给这家伙补办个身份证要紧。

吴邪觉得有些无聊，想要找些事情做，回头看那闷油瓶子还在看天，心说也不知道这闷油瓶子有什么爱好没，他那从那个年代来，难道是爱听京剧么？

这敢情好，不用去剧院了，改天叫小花来给他唱上一段。

说到小花，吴邪突然想起来有一阵没和他联系了。大概是背景太过相似的缘故，吴邪总觉得自己和他有点不可言喻的默契，两人关系不错。吴邪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问他么时候能来杭州玩，手机刚刚显示“已成功发送到”，门口的地方就传来一声彩铃，吴邪抬头，看见解语花和霍秀秀两个人施施然走进店面。

解语花掏出手机一看瞬间笑得狡黠，霍秀秀抢过去看，对着吴邪撒娇说好啊吴邪哥哥你偏心。

吴邪又惊又喜，骂了一句真是邪门了就招呼他俩快坐。那两位一回头看见闷油瓶也在，小花就笑的狡猾，霍秀秀倒是问那个胖子哥哥怎么不在。吴邪调侃她道难道你想那死胖子了？霍秀秀白了他一眼，说不理你个偏心鬼。

吴邪去内堂沏了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又给霍秀秀拿了几样小食，出来以后问道是哪阵风把他俩吹来了。小花说没啥事就是来找你玩的，我和秀秀想你了。

几个人合计着等太阳稍下就去吃大排档，霍秀秀有些兴奋，在家里奶奶是绝对不会同意她来吃这个，一说吃小地摊就新鲜的很。

解语花围着吴邪的破金杯转了一圈说小邪你该换车了，突然看见车后窗玻璃贴着一个圆形的东西——黄色的底儿上面印的是某人的面瘫脸和一句“闷出没注意” ——是吴邪拿着那照片里闷油瓶的脸刚刚找人做的个性车标。

小花噗的一声差点笑到车底下去，换来吴邪一阵暴打。

闷油瓶虽然没有原来那么闷了，但好歹还是那个冷样子，饭桌上这边三个人侃天侃地热闹的不得了，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望天。

吴邪挺唏嘘的，谁能想到这几个坐在街边毫无形象吃饭打闹的年轻人，都是想当年威震四海的长沙老九门的后代。那些老旧岁月里的前尘与往事已经离他们很远了，谁家与谁家的恩，谁家与谁家的怨，统统与他们无关了。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情的喝酒罢了！

一高兴就容易喝多这是吴邪常犯的毛病。饭过半晌吴邪搂着小花问霍秀秀是他帅还是小花帅。小妞撇撇嘴说，你俩都没起灵哥哥帅。吴邪一听就来劲了，一脸自豪的伸手就去摸闷油瓶的脸，捏着他下巴说那是那是我家小哥长的那叫一个标致。

桌子上瞬间安静了。

吴邪倒没觉的什么不妥，还在那傻乎乎的闭着眼笑，只觉得初夏的晚风吹得人很舒服，他心里挺高兴的。闷油瓶也就任他摸着，过了好半晌才把吴邪的淫爪从自己的脸上拿开，放到自己的膝盖上用手覆住。

吴邪觉到有人动他的胳膊，睁开眼瞅了瞅闷油瓶，眼神都不聚焦了，只一个劲的觉得闷油瓶的眼睛真好看啊，又清澈，又迷蒙。脑海里浮现出一句爷爷形容霍仙姑的话：只要看着他的眼睛，他让你做什么事情你都愿。

——吴邪突然就觉得，原来爷爷他老人家还挺有文采的。

后来闷油瓶扶吴邪去上厕所，吴邪醉的不成样子了，把闷油瓶的钱包碰下了桌。霍秀秀弯腰捡起来，钱包已经磕得对开，翻过来一看，在左边放照片的那里夹子里，赫然就是吴邪和他的合影——一个很傻很天真，一个很呆没表情。

霍秀秀吐吐舌头看向小花，小花笑的了然，伸手把吴邪的钱包摸过来，看也不看，直接朝着霍秀秀打开——不出所料，亦是这张照片。

——“哎，我的吴邪哥哥啊。”霍秀秀摇头晃脑轻飘飘的叹了口气。

——“......小鬼。”小花揉揉霍秀秀的脑袋，觉得好笑。

作者有话要说：

☆、尾声

闷油瓶把吴邪抱上二楼，这家伙一喝多就不老实，扔到床上不睡觉还不让离人。小哥坐在他床边照顾了他一宿，将近黎明才倚着床边迷糊了一会。

过了不多久吴邪却猛地喘着粗气坐起来，惊魂不定的四处找着什么。小哥正要起身查看，却听得吴邪的浅浅的叫着：“小哥，小哥...”

“我在这。”闷油瓶走上前，把手按在吴邪的肩膀上安抚着，轻声回答。

“小哥...我梦到三年前...”吴邪酒没醒透又做了噩梦，仍有些怔忪，梦呓一般说着：“我梦到你死在三年前，尸体碎了一地...小哥...我害怕你会死...我害怕...害怕你会离开我...”话到最后都有了些哭腔，吴邪突然抬起头看着闷油瓶的脸伸手想要摸，好像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存在。

闷油瓶鼻子一酸，拉过吴邪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

吴邪摸了又摸突然破涕为笑，伸手抱住了闷油瓶的腰，只说了一句，真好，就这样一直抱着不肯撒手。

闷油瓶从来没有尝试过，应该怎样去拥抱一个人。

他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