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唱完,大家意犹未尽,高城又唱了两首,都是摇滚歌曲,好像高城对这类风格特别偏爱。其他同学也陆续开始唱,虽然没有杨晓峰唱得那么跑调,但也没有特别好听的,一听就是没有声乐基础的人唱的普通流行歌曲。
唱了一圈儿,话筒又回到杨晓峰手里。跑调天王唱劲十足,一边唱一边自我陶醉地说:“光听那唱得好的多没意思,你《无地自容》唱得再好还能赶上人家窦唯?就得多听听我这跑调的,那才叫另类的享受啊!”
高城呛出一口啤酒,连连点头:“说得有理,说得太有理了,老杨啊,听你这么说我简直要无地自容了,哈哈哈……”话没说完笑翻在沙发上,其他几个同学也都放肆大笑。
这时忽然有人说:“哎,好像史班长还没唱呢。”
“还真的,史班长还没唱过,唱一首唱一首!”
因为史今实在太安静了,一个人坐在那儿也不说话,众人笑闹乱成一团,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这时忽然想起还有这么个人来,顿时非常抱歉,觉得冷落了人家。于是就有人把话筒塞到史今手里,请他也唱一首。
跑调天王早就安静下来,十分客气地对史今说:“史班长不要见外,唱歌就是个消遣,你看我唱成这样都无所谓,你也来一首吧。”随即又笑吟吟看看高城,眼神儿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高城跟其他人不一样,他可从没忘了史今的存在,只是故意不想去提醒别人,因为他不想看到史今在别人面前出洋相。高城最清楚史今只不过外表看着腼腆,其实偶尔脸皮也挺厚的,这么想着脑子里忽然冒出来史今版“当兵就该上战场”那惨烈的嚎叫。不要啊,高城郁闷的直想撞墙,虽然我的绵羊唱歌很难听,但我不许别人看他笑话!
史今倒是落落大方,站起来缓步走到台上。豪华包间就是有豪华的布局,正前方是一个很像样的舞台风格的空间,前边大家唱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刻意,挺随便站原地唱,有的直接坐沙发上唱,而史今是第一个走到台上的人。
我的妈呀,还上台……高城扶住头,看着史今一派从容的表情,放松的站姿,以及嘴角温吞的笑,高城在一瞬间瞪圆了眼睛,这这这……今儿啊,你这是要整什么幺蛾子啊?
史今十分镇定,清了清嗓子道:“那个,既然大家想听,就唱个《一剪梅》吧。”居然是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普通话,不掺杂一点大茬子味儿,别提,还真好听。大概他当导游的时候就这么说话吧,高城怔怔地有点发呆。得,出洋相就出洋相了,反正老同学都是自己人,这么一想,高城又不禁勾起了嘴角。
一个老同学叫道:“史班长你这可是琼瑶范儿啊!”
另一人道:“好啊好啊,今天光听野兽派了,现在也换换口味来个温柔点儿的!”
史今微笑,虚按双手,大家很自然地安静下来。音乐起,舒缓略带忧伤的旋律静静流淌,史今深吸一口气,开始演唱。
“真情像草原广阔,
层层风雨不能阻隔,
总有云开日出时候,
万丈阳光照亮你我。”
本来高城真没期待能有多好听,毕竟有那个“当兵就该上战场”的先例在脑子里不停晃荡,高城只求别太难听就成。可这一段唱下来着实把他震住了。这岂止是好听,简直太好听了!完全颠覆了从前的破锣嗓,高城顿时明白过来,你个坏绵羊,敢情你故意唱那么难听,拿我当猴子耍是吧。高城忿忿看向台上的史今,史今含笑的目光恰于此刻落在他脸上,高城霎时像被吸走了魂魄,怔怔听着史今往下唱。
“真情像梅花开过,
冷冷冰雪不能淹没,
就在最冷枝头绽放,
看见春天走向你我。”
要命了要命了,唱到这里史今居然还伸出一根手指在虚空里划了一道弧,修长指尖仿佛绽放出小小光芒,那是一道绚烂弧光,拖着长长的尾巴,终点落向高城。
“哇塞!”四下里一片惊叹声。这样的歌声,这样的风采,谁又能不为之沉醉与倾倒!
杨晓峰已经看直了眼,用力拍着高城肩膀:“老高,本事啊,我就说你怎么那么上心呢,这是人尖子啊!”
“有那么好吗?”高城眼里闪着亮光。
“好!”杨晓峰大声道。
史今的声音沉厚而略带苍凉,仿佛把人带到辽远的草原上,在那个一片银白的冰雪世界里,有梅花在最冷的枝头绽放。
“雪花飘飘,北风潇潇,
天地一片苍茫,
一剪寒梅傲立雪中,
只为伊人飘香,
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此情常留心间。”
间奏起,史今又向高城看过来。清澈的目光仿佛纯净的冰雪,而清冷之中又似乎隐含着一丝灼热。高城心脏狂跳,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的人,他忽然特别后悔没买下那套衣服,虽然此刻衣着朴素的史今也很养眼,但如果再配上那套衣服……
高城眼前渐渐浮现出史今盛装演唱的情景,雪白的衬衫,深黑笔挺的西装,五颜六色绚烂灯光交相辉映,在史今脸上闪现一道道流光。浮光掠影之中,他微笑,眼神温和沉静,充满希望,仿佛雪中寒梅静静等候春天的降临。
最后一段复歌,史今刻意加重了音量,一剪寒梅悄然绽放,欺霜胜雪。
“雪花飘飘,北风潇潇,
天地一片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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