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星眸的指尖冒出一道细微伤口,唐星眸猛然抬起手指:“这种卑鄙伎俩你也用?”
“兔子搏狮,无所不用其极,狮子大人连这都不知,小心曝尸荒野。”羽歌夜起身掸掸衣服。
唐星眸却并未生气,反而眯起眼睛看着羽歌夜:“你的法术,是和谁学的。”
“母君”羽歌夜还没说完,唐星眸就开口:“我很讨厌别人演戏。”羽歌夜撇撇嘴:“我自学的。”
唐星眸翘起嘴唇:“这样丢人的指间风,也就只能是自学的野狐禅。不过就算你天资聪颖,你的年纪也不可能施展出法术。”
羽歌夜撩起袖子,缠绕在手臂的念青菩提子竟然看上去青了几分。
“如意?你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浪费在亲舅舅身上。”唐星眸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恍然大悟地解下念青菩提子,羽歌夜道:“原来这就是温和德临死前握在手里的‘如意’念珠,我还以为只是凡品,不过,亲舅舅,你不是不想承认吗。”
“想必唐莲若是知道你的本事,才把这个补充法力的无上圣品交给你,真是暴殄天物。”唐星眸竟然直呼自己亲生父亲的名字,这让羽歌夜大吃一惊,“怎么,觉得我大逆不道?我看你对我出手也很是自然。”
羽歌夜心中非常想刨根问底,但是显然唐星眸已经看出他的八卦**,改变话题:“小小年纪,扮猪吃虎,你的野心,恐怕不是一个皇位就能满足的。”
“狮子捕猎也知道蛰伏草原,我又怎么敢肆意张扬。”羽歌夜重新缠好念珠菩提子“如意”,“多谢舅舅今天这番教诲,让我知道幼狮无能,豺狼可欺,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舅舅的教诲。”
“说出这样的话,你就不怕我让你永远消失在这里。”唐星眸单手支着桌子,笑得分外妩媚,却如同美女蛇般让羽歌夜脖颈后起了一层冷汗,“从小就被称为妖瞳魔性,我偶尔发疯一次可是被允许的哦。”
羽歌夜露出很困扰的表情:“这就是今天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也许一个人的战力没办法无视国家,但是绝对可以在权力这个看似华美却无比脆弱的硬壳上,切开一个足以致命的伤口,看来我过去对这个世界的危险性,有点过于乐观了。”说到这儿,他双手拢在袖子里,很委屈的说,“不过幸好我是一只胆小的兔子,要么躲在安全的洞里,出门就做好让馋嘴的狮子碎掉满嘴牙齿的准备。”
唐星眸盯着羽歌夜,这个扮猪吃虎,把“十一岁能够运使法术”这样重大的秘密都能藏得极好的家伙,或许真的在那双袖子里藏了什么能够让他后悔的底牌,这种摸不到对方实底的恼怒,已经很少有人能够让他体会了,他轻声一笑,拄着桌子的手腕转动,面对星盘,无数星辉让他的脸更加妖孽,星盘中浮起一个巨大的棋盘,上面无数星辰转动,如同夜空中的命运棋局,“真是个比我还有魔性的孩子,不如,我和你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羽歌夜已经看出棋盘,却不知道唐星眸有此爱好。
“纵横谋士最爱围棋,当年七国乱战,真正的棋手,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纵横谋士。”唐星眸搅动星盘中的水流,“唐星眸这个名字,和他所代表的身份,在大隆只是个符号,我在江湖上,倒是有个别名。”
“吞星局?”羽歌夜脸色大变。
纵横谋士,不是谁都敢自称的名号,古今战争,唯有能如张良范增,郭嘉孔明这样以天下为棋局的弈手,才算得上纵横谋士,而这个世界能够自称纵横谋士的人,也确实在历史上以计谋智慧改变天下大局,精彩之处不弱前生。不过乱世出谋臣,治世出良相,虽然当今天下三足鼎立,却相安已久,纵横谋士远不如七国乱战时群雄辈出。不过当今世上,名闻遐迩,蜚声宇内的纵横谋士,也有“天下六局”之称,没想到其中神秘莫测的“吞星局”,就是唐星眸!
唐星眸带着一点自得之色,天下六局,自然不是随便谁都能当得起。如今三国相安无事,能够让谋臣辅佐的,也只有各国皇子。龙椅之下从来血肉最多,这六位谋略奇人,连皇子都不放在眼中,却在大明湖畔评点三国皇室,推演皇位归属,无不命中。后来更是议论天下百年大势,各执一词,每个人的见解都以棋局命名,约下当湖六局。
“我曾在大明湖立下当湖六局,现在就和你再约定星盘十局,赌你究竟能走到哪一步,赌这天下,百年之内,到底会是怎么个模样。”唐星眸抬起手指,滴滴清水从他指尖滴落。
“以天下大势为棋?”羽歌夜转动念珠,“那便好好看看,当湖六局究竟几分命中,这星盘十局,又能下到什么地步。”说完之后,羽歌夜将袖子团在嘴里,狠狠咬住,另一只手握住脚踝,一扭一回,脚腕被掰下又接上,却当真比崴脚更加严重。他脱下鞋子的短短时间,脚腕就已经开始淤青肿胀。
唐星眸初时震惊,随即明悟,无限唏嘘:“你真的才十一岁?”
“还不帮我接上,我要痛死了!”羽歌夜恼恨这身体真不如从前,这点小伤就痛到不行,身体发虚。唐星眸鬼魅一笑,手掌握住羽歌夜的脚腕:“那我就帮你一把,看看你到底能走多远。”
惨烈的叫声又一次响起,唐星眸狠狠按在他的伤处。
☆、21蔷薇初吻
羽歌夜脚踝受伤不能行路的消息,在羽歌夜回到芦台后不胫而走。因为鞋跟受损而导致皇子跌倒,景帝羽云阙十分震怒,下令严查。随后,内务府偷工减料的惊人事实被挖出,内务府总管受到重则,新的内务府总管迅速走马上任。当然,那已是夏至大祭结束之后的事,而人事更迭背后的权力倾轧,暂时还牵扯不到可怜巴巴躺在床上的羽歌夜身上。
轮番被人探视过,羽歌夜躺在床上拿着一本《宝芙瑞妙化普育长生经》,父神教八部典籍,多宣扬神鬼故事,这本经书便是编出的宝芙瑞女神故事,还有后代著名宝芙瑞祭司的传说事迹。但凡稍有底蕴的世家,却都知道这些经文中,每段故事之后的无意义音阶组成的咒语,隐藏着法力运用奥秘,尤其是经文最开始的《宝芙瑞本纪》,更是包括圣师在内的几位唐家老祖宗亲笔撰写,过了那最繁盛的时代之后,就再没人能兼修六大元力而不爆体而亡了。
他参照宫廷秘密典籍,反复揣摩,竟然当真摸出几分法力运用奥秘,这就有些意思。法力运转雄性体内,羽歌夜是猜不出究竟什么生理机能造成这种力量,但是念诵经文中记载的咒语,法力震动直欲飞出体外,却是真的。只不过这种震动实在微弱,比起唐星眸精深法力难以相比。那道“碑”记载在《神说九转灾劫黑天经》中,从书中相配的故事描述,这句法术最终能达到“泰山”的地步,一语出而半城催。
不过一直以来,羽歌夜都对宝芙瑞所代表的风系法术更为敏锐,杂而不精是学武大忌,法术一道也是一样,一试成功,连唐星眸都承认他达到了能够使出法术的层次,不免让他更为高兴,在正式开始法术修习前,掌握几张底牌可是上上之选。
“听河,你留在这儿,希奇,你陪我到花园一趟。”羽歌夜命令道。芦台乃是专供皇室斋戒休息之地,和极昼祭坛都位于云京之外数里之地,虽然房舍并不奢靡,却因地广人稀,建有一片极大花园,说是花园,实际上只是在自然草地稍加种植,然后以围墙圈起,从主要小院中,都有小路可到花园。羽歌夜选了离回屋最近的一片安静地方,躲在一圈低矮蔷薇之中。听河机灵,若有闪失还可弥补一二,希奇太过老实,正好带在身边放风。他喜欢蔷薇花,但是那份酷爱却是装出来,故意授人以柄,便如此时,就可说夜赏蔷薇。
他令希奇守在稍远地方,武者常以听力察觉敌踪,但他想要练习的却是风系法术,势必影响希奇判断,只希望希奇稍高的武功能起到作用,不要让人走到面前才发觉。
今日与唐星眸一战,虽然备受挫败,却感受到真正法术是何效果,让他对自己所练“野狐禅”有些新想法。他低声诵咒,微风涤荡,试演法术,然而法术以法力为根基,多为攻击之用,也如武功一般需要实打实的练习,这样削减力气,用处不大,难以体会真实效果。他小试牛刀,一时兴起,控制力上就失了分寸,舞动大风吹起蔷薇花瓣,满空飞舞。
“修意”一声呢喃响在耳边,羽歌夜惊悚回头,却看到自己的三皇,刚刚继任的宝芙瑞祭司羽云歌站在蔷薇丛边,迷离地望着自己。羽歌夜只穿着一袭白衫,因为脚踝敷药,还略略提起,此时白衣少年,美如玉璧,蔷薇如血,飘零如雨,当真是极美场景。
“你的刀,总是那么美。”羽云歌踉跄走到羽歌夜身边,酒气扑鼻。他抱住羽歌夜双臂,低头探到羽歌夜温热鼻息,绵软双唇便吻了下来。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宝芙瑞祭司醉意醺醺便已是怪异,此时竟做出这种举止,而且他心中所念恐怕是自己母君,羽歌夜真要气得七窍生烟。羽云歌也不知轻重,一口啃在羽歌夜嘴角,痛感传来,羽歌夜毫不犹豫提膝撞击,掌刀直切后颈。然而羽云歌虽然醉酒,反应却绝不慢,周身大风飘荡,将羽歌夜挡了出去。羽歌夜脚伤未愈,又被唐星眸那个变态粗暴治疗,当真痛入骨髓。
察觉到事情不对的希奇正向这里跑来。羽云歌痛苦地捂着关键部位,泪眼婆娑:“修意,你真的,这么讨厌我?”
羽歌夜皱眉,讨厌?这怎么和他听来的故事不太相符?不过叔侄**,这种冒天下大不韪的事绝不能让人知道。希奇已经跑到花丛中,看到此时情景,一下不知如何是好。“打晕!”羽歌夜一声令下,幸好虽然希奇不善于机变,却极为忠心,连打伤宝芙瑞祭司这种重罪的事,都毫不犹豫出手。
但是羽云歌的实力出乎意料地强悍,他掐住手指,对着希奇一点,希奇便被看不见的力量给扯住。“修意,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羽云歌醉酒严重,语气竟带着一丝愤怒,“我不会把你交给二哥,绝不!”说完就对着羽歌夜挥动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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