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之前的唐染面上总是喜欢玩闹的,但那毕竟是因为年少无忧,又都是跟自家人亲近,自然欢喜多些,面对外人的她向来是清淡的很。近年来又经历了些许事情,唐染骨子里的性子算是更加沉稳了些的,可今日,即便是需要养伤,却耐着性子怎么也待不住,总是会觉得屋子里闷的让人有些压抑。可能是因为唐染疑惑的是洛雨菲会不会再次出现在武林大会上,既然疑惑着,便就这么不自觉的来了。只是东西张望了许久,却是没有看见那人的身影,现在一见温正初,不免就有些淡淡的失落掩饰不住了。
没有找到意想之人的唐染,很是安静的沉思着洛雨菲的行踪。而温正初对于唐染若有似无的晃神没有太过在意,想是她受了伤现在出来这里人多的地方,觉得吵闹就容易会烦躁走神,没有多想,便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扶了她的胳膊,道:“这里人多,小心挤到了伤口。”没回过神来的唐染很是温顺的站着没动,任由温正初搀扶着。
温正初看了看台上的温弘致,又侧过脸去看唐染。谁知这一看,竟然看得失了神去,愣住了。
早年间,温正初在初初见到年纪尚幼的唐染时,便心生了爱慕之意。这么多年来,竟是从未忘记过,在那暮春时节,一株梨花树下站着一个如梨花白雪般正自仰望着梨花的女子,那便是年仅十三岁的唐染,那时的温正初也才刚满十四岁。这本应是个浪漫多情的场景,却生生的让温正初有了心凉的感觉。那随风飘零的梨花,在他眼里,也有着满目破碎的凄凉。那女子呆呆的仰望着梨花却散发着淡淡的感伤,让他觉得心疼,却又不忍打破这幅看似绝美的画面。他只是远远的看着,自那时起,温正初第一次有了想要保护眼中那女子的冲动。
琐窗春暮,满地梨花香。从那时起,每每到了这个时节,温正初总是喜欢看着梨花发呆。想来,温正初多年来的迷恋,就是那时从心疼演变而来的。想来当时,是觉得那单薄柔弱的身影,很是需要一个坚强有力的臂膀依靠着,他便加倍努力的习武学艺。
两年前,又是正值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的季节。温正初再次跟随父亲去唐门走动时,却也只是因为在花园碰见才匆匆的见了唐染一面。长辈介绍时,唐染也只是冲着温正初礼貌的点了点头,便借故离开了。只是那时的唐染,已在江湖上历练了两年,再也没有那日梨花树下让人脆弱到觉得心疼的模样。只是温正初想要保护她的心思,却更胜以往。
唐染在江湖上的事迹,他都是知道的,私下的关注,让温正初嘘唏不已。等了这么许多年,现下才在江湖上得了个剑胆侠心的名头,便忙不迭的上门提了亲事。江湖上一经传开,倒也有不少人士称赞这剑胆侠心的少门主和被武林中人称作素腕柔情的唐染,很是相配的。
从初见到定亲,再到如今自己爱慕多年的女子就在眼前,现在若是手臂微微用力,便可轻而易举的将她拥入怀中。从始至终,连话都未曾多说过的两人,何时,如此近距离的亲近过,忍不住心跳加速的温正初正慢慢的满溢着幸福笑容的时候,方才回过神来的唐染,才发现自己胳膊上的两只手,动作轻柔的箍着自己,像是怕自己会受到伤害一样。如此亲近的动作,令唐染有些不满,微微转头看着温正初,见他笑意正浓的盯着自己,唐染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自己自然也不好直接拂了他这面子,也只是盯着他想以眼神暗示他这举动的不合适。
岂料一时乱了心思的温正初见唐染回看自己,脸色竟然腼腆的一红,眼神竟也有些不知所措的躲闪起来。见他还没有放手的意思,唐染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唐染的目光避过了犀利和不满,只是平静的看着,却能让温正初觉得有些避无可避的慌张和不知名的压力。
温正初平静了心跳又清了清嗓子,才回看唐染,道:“爹已经得了盟主之位,我们也过去吧。”
☆、第十五章 退有后言
鸣沛若跟在二人身后,却见不得这种场面,只好别过脸去不予理会。
唐染闻言又是有些不满温正初的言词用语,微微皱眉又望向了台上,此时的温弘致,倒还是一脸平静的和柳仲刀相互客气的说着话,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道貌岸然又不择手段的人物。只是从表情和动作上不难看出来,他那时不时就会从心里流露出来的笑容。
唐染轻轻点了头,收回眼光时,却被远处的一抹淡紫勾住了视线。那抹淡紫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望着这边,终于是让她有了一瞬间的愣神,说不上是惊,还是喜,没有过多的考虑,只是在很快的时间内,她便抬了脚要往那边走去。
温正初见唐染点了头,看了眼温弘致,倒是没有看见唐染那一瞬间的呆愣,他有些羞涩又带着些许的不自然,不敢看向唐染只轻轻的牵了她的手往温弘致那边走去,其间的紧张和害羞可想而知。见唐染没有拒绝和责怪,安静的跟着自己走到了温弘致面前,温正初还有些脸红着不想放手。
可此时的唐染,脸色却有些说不出的阴郁。就在刚刚,唐染抬脚正要迈步时,却见洛雨菲身侧有位翩翩公子,正在和她说着什么,而洛雨菲便收了眼光看他,竟然点头勾出了一抹微笑。
唐染的心,有一霎那的黯然便失了知觉,竟连温正初牵着自己的手都不曾感觉到。有些无知觉的走着,心里闷闷的,脑子里也是空洞洞的,眼光却还是望着那一抹紫色,直到被人遮住看不见时,有些失落但还是执着的不想移开目光。只是,那抹身影被过往人群遮住的一瞬,她也错过了那人皱了的眉头,和冷了的眼神。
到了温弘致和柳仲刀面前,又是少不了一番客气的。几人说话间,唐锦辉见唐染在此,便过来,问道:“三姑姑伤势如何,可算严重?”
唐染迅速回神,摇了摇头,道:“算不得严重,只是伤了皮肉又流了些血,休养休养便好。”她又打量着唐锦辉,问道:“你呢?伤势如何?”
想着若不是为了救自己,三姑姑如何会险些丢了性命,现在又落得受伤,唐锦辉有些自责,不好意思的一笑,道:“我还好,内伤不算重,胳膊上也只是皮外伤。还要多谢柳盟主,挡下了那一刀。”唐锦辉说着,又感激的朝着柳仲刀拱了拱手以示谢意,接着道:“既然三姑姑没事,那我就放心了。我一会便要去趟长安,三姑姑可是要回唐门去,与我一道走可好?”
唐锦辉自责,与唐染分开他自是不放心的。可听得此话,唐染还未言语,温正初倒是有些焦急,道:“染儿肩上有伤,还是不宜骑马赶路的。”
虽然不知道唐染是来武林大会凑热闹,还是如旁人说的是想要先与自己培养培养感情,温正初都不会让唐染现在便离开的。唐染要走,他自是留不住的,不过现在唐染受了伤,自然是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照顾她,和她多待在一起些日子了。
唐锦辉见温正初开了口,碍于关系和礼貌也冲着他点了点头,又看向唐染,道:“三姑姑有伤在身,的确是不宜赶路劳累的。”
洛雨菲尚还在此,二人如此算是相识了吧?可是话都未曾言语过几句,便似几经生死。唐染自是心有不甘的,当然是不急着离去,便开口要唐锦辉回家报个平安。唐染与家人,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有事总是自己一肩扛,她怕江湖上对于武林大会上的比试,传的过分夸张,便想让唐锦辉回家报个平安,以免唐玥等人担心受怕。
唐染刚交代完唐锦辉,柳仲刀豪爽的一笑,道:“如此也好,唐姑娘有伤不易上路,客栈却也不是个能长住久留之地。老夫的庄院就在一百里外的地方,诸位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去我那庄院休养几日如何?”
温正初看了看唐染,又去寻求温弘致的意思,此时已没了权势障碍,便什么都好说,温弘致拱手笑了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如此,可就多多麻烦柳兄了。”
柳仲刀摇头摆手,道:“哎~,温兄何必跟我客气。咱们青梅煮酒,讨论武艺,倒不是极好的吗?”柳仲刀说罢,冲着右边的一个男子和一个妇人,招了招手,道:“元琮。”
那边一个明朗的少年,带着位女子和妇人过来,道:“爹。”
柳仲刀笑,点了点头,道:“这是老夫的发妻乔云,这是犬子柳元琮。这位洛宫主想必大家早上都见过了,方才午时内子从庄院来的路上,不知是碰到了拦路打劫的悍匪,还是碰到了武林匪类,幸得洛宫主出手相助,才得以脱险的。”
一旁的柳元琮见机,也附和着称赞,道:“洛宫主救了我娘,便是我们柳家的恩人,在下请洛宫主到柳家做客之事,还请不要推辞。”
笑意盈盈,情真意切,可这全然都是感谢之意,还是别有爱慕之情,只需一言以蔽之,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柳仲刀见自己儿子如此谦虚有礼的相请,也顺水推舟,道:“元琮言之有理,这份恩情老夫怎好闭口不言呢。”
柳夫人也开口劝着,希望洛雨菲能一同回去。
见唐染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毫不避讳,洛雨菲也侧目似笑非笑的挑眉看着唐染,柳仲刀见此,又道:“早上洛宫主也是和唐姑娘一起并肩作战来着,想来是相识的吧?正好唐姑娘也要去蔽庄养伤,洛宫主一起也,”
其实,若是要说洛雨菲与唐染不相识,恐怕早上看了比试的人都是不会相信的,二人在台上虽然未曾多言,可那到底是性命攸关的场面,坑都不吭一声便能以命相救,熟人至亲有时也未必就能做到如此,何况是个生人呢。可若真是认识的,众人又是有些纳闷,何以二人只是相互对望,极少说话,也不似那多年相交的闺房密友,或是那女子之间久未见面,再见时应有些欢喜和兴奋。
洛雨菲收回眼光,微微颔首打断他,道:“如此的话,那便叨扰了。”洛雨菲从来都是高傲冷漠的,待人行事也向来淡漠的很,可刚刚见唐染弯了眉角之后,这行为和言语间,便少了一分冷傲之气,多了一分柔和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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