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遮欢奇道:“那是为了什么?”一面顺口问着,一面唤了云翘云盼迎师徒二人进屋落座。
彼时瓜果茶点已然在桌边备好,白乌族特有的砖石小屋内外各自间隔数层沉厚长帘——这样的房屋构造如若放在冬天,可谓是御寒御至滴水不漏,但在寻常季节如此摆设,充其量也就拿来挡挡沙子,别无其他用处。
薛岚因同晏欺来时赶路实在匆忙,一人一身披风上已然堆满土黄沙砾,明显没有多余时间换洗,云遮欢侧目瞥去扫过一阵,便料知事情定不简单,正挥手吩咐着云盼上前倒茶,已耐不住再次迫切出言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可是与那劫龙印有关的?”
“是。”薛岚因应声点头道,“我和师父一路快马加鞭赶往北域,为的就是能够亲自确认劫龙印的完整性如何——云姑娘如果方便的话,最好还是唤从兄一齐前来商讨。那日‘任岁迁’手握厉鬼刀一并蒸发消失的时候,他也在场,想要做出正确判断,多一份依据总归是没错的。”
从枕从枕,又是从枕!
云遮欢心中虽微有恼意,却仅是咬牙强忍道:“你们来时,我已遣人去通知他了,没一会儿大概能到,有什么能说的,直接先说与我听便是。”
“没什么要说的,直接向你们老族长通报,请求暂借劫龙印一观。”晏欺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即便此刻身在异乡外域,也容不得规划好的行程出现半点磨蹭失误,“他老人家若要盘问起来,便说是丰埃剑主的徒弟到访,眼下只要他记性不算太差,想必都会点头同意。”
“为何如此心急?”云遮欢皱眉低道,“如果贸然向我阿爹通报,怕只会惊动一些不明真相的其他族人,届时引起过度恐慌议论,劫龙印的存在,不就成了威胁?”
说话间,云翘正唯唯诺诺靠近为二位远客解下披风。姑娘到底是胆小,纵然平日里招待惯了形形色色的新客熟客,在面对晏欺这样凛若冰霜的冷美人时,难免还要一边脸红一边手抖,分明是一只手便能完成的简单差事,她愣是杵在人跟前上下倒腾半天。薛岚因在旁瞅着只觉好笑,耐下性子等了一会儿,终上前将云翘轻轻推至一边,道:“我来吧,照这么解披风,我师父得被你勒死。”
云翘听罢,脸更红了,愈发腼腆地躲回云遮欢身后,只拿一双眼睛时不时朝外偷觑。云遮欢一屁股挤边上定定瞧着,也莫名有些头皮发麻——普通徒弟尽心尽力伺候自家师父,那确实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凡事只要栽到薛岚因手里,便不自觉地变了味儿了,分明解件披风而已,他那眼神活像是要给人宽衣解带似的,直叫人瞧了倍加羞赧。
云遮欢尴尬地动了动嘴唇,似想开口说些什么,话刚卡在嘴边,忽而听得屋外有人轻轻叩门道:“……遮欢。”
——从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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