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遮欢发了疯一样地拧着从枕的脖子, 一次又一次颤抖着出声问道:“你配吗!!从枕!你告诉我,凭什么啊——!”
一声绝望的呐喊,震得整个地道都在发出嗡嗡的回响。
云遮欢当真是失去了理智,又或者她从来就不曾有过理智。
短刀一旦刺透人的头颅,这个人多半会是当场暴毙的下场。
晏欺看从枕这厮,也差不多快死透了。刚刚还狰狞凶悍的一个人,彼时毫无生气,反被云遮欢一手扼住脖颈,接连在他耳边,发出野兽一样低吼的咆哮。
她反复在质问一句为什么,那副神识尽碎的模样,骇得晏欺心底有些发憷。
“……够了。”晏欺终于忍耐不住,低声喝止她道,“他死了。”
云遮欢浑身一僵,先时停下动作,但很快又将那铁锈短刀紧握在手心里,抵上从枕沾满血污的面颊,犹是后怕道:“他……他没有死……”
晏欺瞥了一眼从枕失去焦距的双目,以及他头顶近一指之宽的血窟窿,强忍胃中恶心,对云遮欢道:“真的死了。”
云遮欢伸手往从枕鼻下一探,当即又触电一样地缩了回来。
“死……死了……?”她又问。
晏欺不耐烦道:“是死了。”
随后他双手支撑墙壁,将那落入血池的铜灯小心翼翼地拈了起来,高举过眉,照亮二人头顶漆黑悠长一条通道。
晏欺看着云遮欢道:“……是从这里上去?”
云遮欢全身瘫软,弯腰倒回墙壁旁边,失魂落魄地道:“只能从这里上去。”
“你先上去。”晏欺冷声令道,“动作快一点,不要磨蹭。”
云遮欢目光微偏,随即哑然低道:“上不去了,我……根本走不动。”
晏欺道:“你现在不走,那就死在这儿吧。”
说罢,也无意再与她拖延时间,转身轻轻一跃,探手勾住通口边缘,即刻朝里跳了进去。
云遮欢到底不愿坐以待毙,虽然身体已明显到达强弩之末的萎靡地步,本能却驱使她紧紧跟随在晏欺身后,十指扣稳石壁,一丝不苟地朝上攀爬。
于是彼此二人之间,不再有交流,亦不再执着于出声,沿途一路暗影笼罩,仅靠一盏微末的铜灯来照明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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