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岚因苦涩一笑,悄悄凑去揽着他的肩膀:“走了师父,回家吧。”
这时晏欺才转过头,乌黑碎发下的长睫低颤,遮挡不住一双湿润通红的眼。
薛岚因伸出一手,无声揩在晏欺苍白消瘦的颊边,轻轻揉了两下,道:“……我说过要娶你的,不会食言。”
晏欺仰头与他对视,却是怎么也不舍得眨眼。
仿佛无意一次呼吸,面前的人便会即刻消失似的——他不敢妄动,甚至不敢轻易出声,便只能竭力睁开眼睛,将爱人尚还清晰的面孔印入心底,一路深深刻入骨髓,永不相忘。
薛岚因瞧着他的模样,终忍不住弯了薄唇,低低笑出了声。他红着眼眶,再一次将晏欺紧紧抱住,怜爱又心疼的道:“……傻子。”
晏欺浑身冰凉,抱着他的男人却如火一般滚烫。
——温暖的肌肤,以及沉稳有力的心跳。
晏欺将侧脸贴在薛岚因的胸口,直到后时深深吸出一口气,方像是回过神识似的,缓缓伸手,一点一点将人小心环住。
这样患得患失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后来回家的路上。
薛岚因牵着他的师父,一路慢悠悠往他们住的小院处走。
——期间晏欺始终保持着沉默,不管薛岚因在旁边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晏欺就似当他不存在一般,表情麻木,步伐更是一种难言的僵滞。
薛岚因:“师父。”
“师父……”
“师父……你看看我好不好,师父。”
听到这里,晏欺终于舍得偏头,将薛岚因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
——他伤没好全,脑门乃至后颈一带极其脆弱的地方,仍旧带着显而易见的红褐色伤疤。
这些都是由从枕徒手撕裂过的,压根不可能轻易愈合的毁灭性伤口。
何况薛岚因化为一堆残骨的惨烈场景,还是晏欺当时亲眼所见。
所以晏欺从始至终,都觉得自己是疯了,亦或是又走进一场美好虚幻的梦里,没能出来。
薛岚因也觉得自己要疯了,因为不论他在晏欺耳边吹什么风,絮叨什么话,他这位木雕似的傻子师父,除了偶尔动一动眼睛,就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反应。
“师父,你是不是生气了?”
“师父,你打我吧,做什么都可以。”
“师父,你就不想听听我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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