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被发现的事实,让他没什么好抱怨的,总的来说是他不小心。剥过皮后的破烂身体,竟然会被人发现。从窗口跳下没多久,就被人跟上了。
附近小矮楼林立,算不上闹市,地形却异常复杂。追上的那人放了几枪,子弹擦着他的腰腹而过,划开了衣服,擦伤了皮肤,流了点血。却也划破了装在兜里的那块皮。
他有些懊恼,迫不及待地想甩开身后的那个尾巴,回到家里,看看“他”的情况。遂往人堆里走,对方投鼠忌器,他也趁机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是何等模样。瘦瘦高高,头发剃得平,面容也颇为刚毅,人长得精神,放在人群中,大概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卓王笙瞧着眼熟,才想这人近日常在他身边徘徊,看来对于他的动作,也不是没有人怀疑。只是这样气质的人根本就不适合当便衣。
递了一张挑衅的笑,弯弯拐拐,不一会便甩开了那人。
没取车,拦了一辆的士,回了家。
赶忙拿出兜里的肌肤,摊开。白瓷一般的面上,有了一道划痕。划痕上还淌着血,预示着生命体受了伤,捧着它的双手都能感触到对方正在发抖。
他偏着脸,用脸颊轻轻抚慰着。“对不起,让你受了伤。”他说。
肌肤之亲,触感都十分美好。他用脸颊去感受它的不平,用舌尖去安慰它的伤痛。津液和血水相遇,亮晶晶的淡红色液体,流了一地。他的嘴里还不住说:“不哭,不哭……不痛,不痛……”
待对方的情绪渐渐平静,他的内心被某种幸福紧紧地填满,他拿着笔,在肌肤上细细勾勒着,随后满心欢喜的披在身上,闭着眼,摸到镜子前。有一种新娘被揭开盖头的喜悦、羞涩还有不安。
他睁开眼一瞧,却呆了,眉还是那样的眉,眼还是那样的眼,可镜子里的却不是他所等待的“他”。怎么回事,“他”消失不见了吗?还是和他躲着秘藏。
他悲声呼唤,到处寻找,就是没找到他的身影。他伤心、他绝望、他痛哭流涕。甚至是家门被人撞开,有人拿枪指着他时,也没有反抗。
罢了,罢了,既然“他”都不在了,这人世间也没有什么好留念的了。就地处决也罢,死缓两年秋后问斩也罢,他都毫无反应,听之任之。
家里的人并不死心,为他找来精神方面的专家,说他是“由于人格的极度自卑而产生的反社会型人格障碍,需要接受治疗。”他听后,大笑不止。算是他被抓之后,首次表露出这么情绪化的表情。
顺便一提,他父母这一辈虽是经商,但他的爷爷、伯伯还有叔叔,却是军队里的官员。他刚一被抓,家人立马想到的是如何隐瞒。
还别说,照他家里的那势力,想隐瞒也不是难事。封锁媒体,消灭证据,哪怕在家中搜到那张保存良好的人皮,和那时他身上正披着艾思颖的人皮,这些证据统统都会消失不见。被大家闹得轰轰烈烈的有关剥皮魔的帖子,也会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就算有人拿着证据出来声讨,卓家做了完全的准备,找到了一个替罪羊。奈何卓王笙并不合作,一心想死,最后站在法庭上还是他本人。
卓家为他请了最好的律师,也为他找来了一个所谓精神鉴定方面的权威。看着他那位年轻的母亲衣着华丽,面容精致地在法庭上哭泣,以博取同情,他对这一切感到烦躁。
以身体不适提出退庭,也从此拒绝了与家人见面。
死刑判决书下达的时候,穿着黑色礼服的母亲昏倒,不一会,娇弱的身躯靠在父亲的肩膀上抽泣,不住用手绢上的一角,擦拭眼泪。不管这种泄于行为上情感表达,是真是假,他都无心揣测。
他没有上诉。与此同时网络上的民众拍手称快、举手相庆,这是一场胜利,一场无产阶级战胜有产阶级,平民阶级战胜官僚阶级的胜利。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卓王笙无悲无喜,整日坐在牢里放空自己。他开始细数栏杆的数量,用目光丈量牢房的大小,铭记铁窗上飘过云彩的形状。
他由衷地感到高兴,认为这是一种回归前的宁静。没有焦急的寻找,没有求不得的痛苦,也没有获得后的欣喜若狂。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是圣人的状态,却奇怪地体现在他这个杀人犯的身上。
他甚至能脱离躯体,用一种超然的姿态感知世界。隔壁牢房的咳嗽声,对面牢房的喃喃自语,脚步声、殴打声,这一切都让他觉得这个世界非常可爱。
这种可爱不再是羔羊的专属,竟然能延伸到一切人类,一切生物,一切丑陋不堪的事物上。他面带微笑,温和地接受狱警的训斥,家人的来访,受害家属的指责,不关人士的访谈,他都能耐心地倾听。
这其中有记者,有心理学专家,有教授,还有警察。
采访过他的人,都一致得认为他的精神状态和一般的杀人犯很不一样,既没有悔不当初,也没有死不悔改。他们都感到惊奇。
而卓王笙却把这种状态归结为羔羊的馈赠。
因为在他的心中,羔羊已然逝去,对于人世间唯一一个对他顶礼膜拜的奴仆,他赐予了平安与喜乐。这预示着他即将与“他”见面。
这一天,会客室里他遇见了一个人。这人他也认识,却不常见,是曾权倾一时,如今闲云野鹤的三江伯伯。
对方的来意他无暇猜忌,很自然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坐在椅子上。一边是看顾他的狱警,对于他的不礼貌,三江只是笑笑。
“还认得我么?”三江笑得和蔼。
卓王笙在心理嘀咕,谁人不认识林三江啊,国家军区总司令,全国的兵都归他管。从前还能在电视上常常看到他出席会议,发表讲话,近几年却淡出了观众的视野。也有人传他即将引退的消息。
在华国军事官职任期差不多是终生制,说这些军老爷子自己不肯放权也罢,还是政府杯酒释兵权释困难,总之很少出现有军官引退的情况。当然引退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却有好事者在背后分析原由。
林三江年少有为,聪明能干,当初从一个小小的军事校尉,升至如今的总师令,可谓是官运亨通,鸿运当头。
可至打郭嘉一、娄淼上台,林老爷子便成了现在半引退的状态。有人说,那两人明面上挣得厉害,私下里却是林老作得调停,有时被当作枪使,有时又当作和事老、缓冲剂,总该是有些心力交瘁,遂无心再理政事。
也有人说,两个最高领导人闹得不像话,林老爷子认为这政坛总要有人保持清醒,遂不与他们搅和。还有人说,政府下的一盘好棋,轻轻松松就解决了这个功高震主的主儿。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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