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两条腿上伤痕较之身体要少很多,唐门弟子多是手上功夫深厚些,腿脚功夫要差些,此时右腿还算完好,左腿那个窟窿眼儿却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堵上了,莫名的,唐碎月竟然不敢用手去碰一碰那个白色的圆形物体,他匆匆把裤腿放下穿好鞋,安静坐在车厢内打坐等着到达万花。
唐碎月去万花的路上暂时不提,唐无霄这几日快马加鞭已经快到成都,想到月前还是两人一起,此时回来却只有他一个,不由有些空落落的。
能掌控他们行踪的人不多,更不惶唐门弟子善于易容之术,改头换面之后还能把他认出来的,要么是本就别有用心之人,要么,只能是极为熟悉他的人,唐无霄并不想猜测是第二个可能,因为这意味着,唐门,有叛徒,而且这个人定然是他不想看到的那个。
他这一路上回来并不安全,更别说思虑太重神情都有些不对了,能躲开那明教弟子的追杀,着实是运气太好——其实也不尽然,唐无霄总觉得这个追杀他的人与其说是在追杀他,不如说是每到尽兴之时却又突然放弃,像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一般离开,这才让他数次有惊无险。
好在,这种追杀到了成都之后便销声匿迹。
或许是那明教觉得到了唐门的地界边儿了,故而为求稳妥只能放弃。唐无霄也没有在成都多呆,只在茶馆听了会儿江湖消息便又匆匆赶到唐门去。
唐无霄好歹算是内堡少爷——虽然是借着他早亡的父母的遗勋才成了这令人羡慕的少爷,但追根究底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后来他凭自己被长老赐名“无霄”后,这才算是在这内堡里站稳了脚跟——手里头多少还有些资源,想要查查最近唐家堡的出入人员,这还是挺容易的,他在唐门里准备先查查进出人员。那边唐碎月已经到了万花,正想着借“竹月君”的名头联系他那“好友”,至少,这里头有人好办事,毕竟唐碎月隐隐觉得,他这腿,情况恐怕有些严重。
唐碎月当年还没成为唐无霄的影的时候,也是在这江湖上混过的,只是那时候他化名“竹月君”——因为小时候他那张脸没长开,看上去容貌精致的有些雌雄莫辨的意味,这名儿虽说女气了些,但必要的时候伪装成个“刻意”女扮男装的小女孩,反而更容易逃脱。
当初他初入江湖,用着“竹月君”的名字时竟也交到一两个好友,其中一个便是这万花门人,叫东离靳,如今两人也有十年未曾谋面,就连书信也未曾通过,这般冒贸然的找上门去……
唐碎月看着自己的腿叹了口气,他这两日脉相显示他的身体明显要差一些,那盖在腿上的白色圆片也有些消亡的痕迹,圆片边缘隐隐露出里头暗红色的肉,仔细闻还能闻到些腐肉的味道。
看来是用的重药快撑不下去了。
进入万花谷的地界之后,唐碎月就跟着也坐在马车边看着外头,赶车的两人见他出来更是紧张的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连带赶车的动作都僵硬不少,马车速度也因此慢了下来。
唐碎月没在意,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万花谷“活人不医”,他现在这情况也差不多是快死了,应该……是算在“医”的范围内的吧。
正想着呢,却听见旁边有人叫了一句“月君”,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正看见穿着深紫色长袍的男人同样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他,唐碎月一拉缰绳,让马车停下来,自己下了车慢慢走过去。
这男人他还算能认出来,是东离靳。东离靳除了身量大了些与十年前没什么不同,当年不过十五六岁的时候他就一脸老相,如今应该有二十五六了这脸却让人觉得刚刚好,不至于像那时候一样老成。
东离靳这会儿也还没转过弯儿来,他刚刚瞅着一人侧脸有点像好些年前的好友,下意识的就叫出了名字,谁知道那马车居然就停下来了刚刚他看见的那人也正在向他走过来。
东离靳脑袋有点懵。
当年那竹月君不仅相生的好,手底下功夫也不错,使得一手好暗器,飞花摘叶例无虚发,身手干净利落。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美人不说话还是个美人啊!东离靳那时候还比较天真单纯,先是被这人的容貌惊艳,后又打心眼里佩服他这身手,一颗纯纯的少男心就这么落在这“竹月君”身上,谁曾想,一朝失散再见会是这么个光景
竹月君这么个漂亮剔透的小姑娘怎么就……怎么就长成眼前这个身形瘦削却肯定是个男人的人了呢!
东离靳很难过,东离靳很委屈,东离靳觉得自己一颗芳心碎成了八瓣儿,每一瓣还不带重样的。
唐碎月这会儿正慢吞吞向东离靳走去——不是他走不快,而是这两日重药药效弱了,每走一步左腿便痛的想让人干脆切断了才好,他从小惯于忍痛,这几步路下来也就是脸色苍白了些,额角有些细细密密的冷汗,只是他眼神太好,还没有几步远呢就看见那东离靳皱着眉头的样子,实在不像是欢迎他的样子,一时间也立在原地,面无表情看了东离靳半晌,转身又向马车走回去。
——既然没有重逢的喜悦,那便当“月君”已死吧。
“哎——”那边东离靳回过神来正看见竹月君转身要走,先一步叫出声来,“月君”唐碎月脚步一顿,却也没有转身回来,只是站在那没再接着往回走。
东离靳这一声叫完算是确定这人就是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小姑娘,虽然对于小姑娘长大成了大男人有些抵触,但到底关心占了上风——竹月君走路姿势不对,左腿动作有些僵硬,脚步较右脚有些虚浮,虽然不至于一瘸一拐这么明显但以他多年行医经验来看,怕是腿上伤的不轻。
唐碎月腿伤着实严重,他本就疼,这会听到有人叫那个名字,干脆也就停下了好能缓缓,身后有衣物蹭过草丛的声音,他听见那把温润嗓音在他身后说道:“你这腿怎么了让我看看。”
说着,东离靳蹲下身右手轻轻摸上唐碎月的左腿,不碰不要紧,这一碰,唐碎月只觉得钻心的疼在腿上弥漫开,这疼痛感来的太快太剧烈,他甚至恍惚觉得整条腿的骨头都碎成了渣一般险些站不住。
东离靳摸了一把没觉着不对,站起身却看见唐碎月背后衣服都湿了,转到身前就看见唐碎月脸上净是冷汗,两眼直愣愣的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眼看着就是疼懵了的样子。
东离靳没由来的一阵心疼,他觉得这人太能忍,刚刚他是没摸出什么不对来,但看这人的反应这会儿也确定了确实不大好,没多想,东离靳一手刀将人劈晕了打横抱起,借着唐碎月来时的马车去了自己的小院。
作者有话要说:
☆、TS·5
东离靳在山脚下有一处自己的小院子,平时里他最不耐烦应付那些想要撮合他和师妹的长老们——毕竟自己心里头还有个竹月君的影子,今天见到竹月君倒是圆了心愿。
这一路上哀悼了一番自己早夭的初恋,等进了门把人放下了也重视起唐碎月腿上的伤来。东离靳想把唐碎月的裤腿卷起来,谁知道刚卷起一道,结果布卷压在腿上顿时疼的唐碎月一个哆嗦,东离靳也吓了一跳,不由心虚的看向唐碎月,果然,唐碎月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静静看着东离靳,盯着看了会儿又看看自己的腿:“脱”
东离靳想想,也觉得还是脱了方便些,便也点点头。
唐碎月这会儿已经疼的左腿没什么知觉了,他撑着床栏坐起来解开裤腰带小心避开左腿伤口把裤子脱了,东离靳看着唐碎月那白皙大腿从深色裤子里慢慢褪出来,虽不至于生出什么旖旎心思心下却着实一动,等到看到唐碎月腿上那又小了些的白色圆片脸色顿时就变了。
唐碎月看的明白,也跟着看向自己的腿:当初被香炉尖戳出来的窟窿眼看上去只是草草用那圆片盖住,此时圆片小了不少已经遮不住里头,这才让唐碎月能看到,圆片下是酱色的肉糜,黄色的脓水已经满到了圆片边缘,东离靳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根长针轻轻拨弄了两下那圆片,说也奇怪,之前那么动作这圆片都还黏在唐碎月腿上,如今被东离靳的长针拨弄了两下竟然就这么脱落了!
随着圆片的脱落,窟窿眼里的脓水没了遮挡的东西便流了出来,腥臭味一阵一阵散发出来,白色圆片掉在地上很快便融进了血水里,东离靳沉着脸色先给唐碎月处理了腿上的脓水,又用小刀挖掉里面的腐肉,唐碎月已经疼懵了神,只盼着自己能死过去才好。
处理伤口期间东离靳一句话没说,这让唐碎月有些不自在,但他这么多年冷面惯了,再怎么不自在也没让东离靳看出来,东离靳还当他是疼的说不出来话,动作也不自觉的轻柔许多。
“月君,你这伤口是谁处理的”若是他所知不错,那圆片极有可能是蛊浆制成的东西,虽没有蛊虫那般令人惊恐,但沾染上“蛊”的东西——又岂会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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