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之死
我的话仿佛是带着魔法的咒语,瞬间驱散了所有的迷惑和狂乱,大朵的西番莲花在我眼前晃动着,重新显得清晰起来。
阿玛克尼亚公爵脸上那种异乎寻常的神情渐渐消褪:“您害怕我……”他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仿佛这是他所听到的最不可思议的话语之一。
“是的,我害怕您……”我重复着,感到自己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驱使着,固执的向前,“您令我感到害怕,害怕到连稍微靠近都会使我惊恐不安……”
他举起一只手放在唇边,好似要大笑出来的样子,眼神却y晦得象十二月严霜的天气,凡是在萨克维撒经历过那些可怕日子的人都会明白,那掩藏在重重y云之下,接近黑夜色泽的下午过后会带来怎样寒冷y郁的坏天气。
但是我在说着那些话的同时,并不感到真正的害怕。
我站在那里,在风暴的怀里,镇定的凝望着那炫目的中心。
然而,几乎就在那一刹那,所有的风暴的痕迹都消失不见了。我好似已经穿过狂暴的边缘,来到风平浪静的中心,快得令我感到一丝眩晕。
而阿玛克尼亚公爵静静的看着我,用指尖轻轻掠过我的脸颊,停顿在我的下颌下方。
“那么,我的爱对您来说是毒药吗?”他的嗓音低沉且温柔,带着一股不容人拒绝的深沉。
“我的怀抱对您来说,连冰冷的石墙也不如吗?”他温柔的拥抱着我,“呵,您在颤抖,您变了脸色,蓝基娅,别欺骗您自己,别用虚假的掩饰和责备来装饰您的心灵,别再试图激怒我,也别再对我否认您的爱。”
他的话在我心底引起的震动,远远超过了想象。一种新的情绪爆发开来,促使我非要采用激烈的反击和抗拒,来平息内心深处的一丝没由来的恐慌。
“公爵,”我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冷漠而平静无波,“请恕我直言,您的爱……”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您的爱对于我来说,太残酷了……”
“残酷?”
“是的,残酷。因为我不能容忍您对我的利用,我也无法强迫自己对您的行为视而不见,您有野心……您的野心会压碎您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我……”
“连瞎子都看得出来,我并不快乐。而我,也并没有使您快乐起来,你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爱情?我的爱情已经给了别人,你要一颗虚情假意的心来做什么?难道你要这个身体?王国里多得是远比这美丽十倍、百倍不止的娇娘……”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滚烫的烙铁,在他的眼睛中灼烧起来。他的眉毛耸了起来,眼中露出凶光,我脆弱的在他手中咯咯作响,仿佛一支随时可以折断的柳条。
我倔强的支撑着,既不挣扎也不呼痛。就在我以为真的会在他的手中断成两截的时候,门开了,一个惊恐万分的侍女从门后露出身体,颤颤巍巍行了一个低到地上的屈膝礼,用怕得几乎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说:“公爵大人,王后陛下刚刚醒了……说她想见您。”
阿玛克尼亚公爵冷冷的向门边看了一眼,逐步放松了对我的钳制。
他后退了几步,黑曜石的眼眸中翻滚着尚未平息的波涛:
“您就呆在这儿,我会让人来送您回去。”
当阿玛克尼亚公爵的身影消失在门边,我终于忍不住向后一倒,颓然坐在一把樱桃木的扶手椅上,伸出一只手盖住眼睛。
“疯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发疯的……”我喃喃的说。
王后确实醒过来了,但情况却不容乐观,除了阿玛克尼亚公爵,她几乎谁都不认得了。更可怕的是,在经过这样一番折腾之后,脆弱的母体显示出分娩的迹象。然而,她所孕育的那个幼小的生命,却艰难的不肯离开母亲的身体。
一种比喧闹更可怕的寂静笼罩着王g和整个g廷,每个人都在焦灼不安的等待和观望着,王朝在一片黑暗的、y沉沉的、辨不清方向的波涛中载沉载浮。
在这里面,唯有阿玛克尼亚公爵是真正冷静而强大的存在,正如一位已经知道命运走向的神诋,带着神秘莫测的表情安静而沉默的注视着一切。
到了第三天的晚上,王g中终于传来消息,王后为王国和王位生下了一位男x继承人。
然而,在这按理应该举城欢庆,喝酒作乐的时刻,王g里却没有庆祝的舞会,也没有热闹的人群。因为这个刚刚降生便赢得了一顶巨大王冠的幼小婴儿的母亲,王国的女主人——王后,正挣扎在死亡线上。
到了第五天,终于连医术最为高明的医生也感到束手无策了。自从生下了太子,王后就一直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她已经成为一朵注定要凋谢的花,不会再好起来了。
我呆在公爵府,怀着一颗不安的心等待着,渴望玛特尔公主能够派人为我送来我渴望已久的消息——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g廷的混乱大大方便了她的权限,即使最秘密的监狱也应该挡不住她的勇气和决心,还有属于王族的不容抗拒。
然而,回应我满心的渴望和等待的,却是来自王后的传召。
——王后醒了,她想要见我。
我匆匆的换上衣服,坐上马车,来到了王g。大厅里围着等待的人群,看见我的到来,纷纷露出惊讶深思的目光。我跟随着接引侍从,目不斜视的穿过大厅,进入到王后的套房。
侍女为我打开王后卧室的门,我迟疑了片刻,放慢脚步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象没有人一样。一股淡淡的、像是迷迭香的香气弥散在空气中,徒劳的想要掩盖住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
她快要死了!这是我看见她之后的第一个想法。
病人安静的躺在床上,她头发的颜色似乎变淡了,却梳得整整齐齐的平铺在雪白的枕头上;她曾经痉挚扭动的小手,如今安分的放在她的身体两侧,压在被单上,显出一种惨白的颜色。她的外表是改变了,既不象以前那个我所熟悉的、鲜活的生命,也不像不久前掐着我的胳膊诅咒我的不幸的灵魂。该怎么说呢?仿佛有谁给她的面容蒙上了一层薄纱,模糊了她的轮廓,让她显露出一种真正的,属于死亡的沉静。
就这样看着她,我马上明白,是的,她快要死了。从她半睁着的、凝固不动的眼睛上,从她灰白的嘴唇上,都能看出一种生命正在流逝的迹象——她要死了,我又一次叹息般的对自己说,轻轻在她床边跪了下来。
她微微转动眼珠看向我,眼眸中闪动着一点微光,我觉得她看见我,认出我来了。
从我心头涌起的一种情感促使我俯下身去,轻轻执起她的手握住,用轻柔的嗓音对她说:“您在找我吗?我已经在您的面前了。”
她一惊,猛然睁大了模糊的眼睛,冰凉的手指在我手中收缩着。我这才意识到她g本没有认出我来,也许她还处于一种错乱昏沉的状态之中。这样一想,我不由有些失望,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点释然。
我轻轻松开她的手,稍微往后退了退,静静的看着她。她亦看着我,只是,她的眼光似乎穿越我投注在遥远的地方;不是看着我,而是看着一个遥远的、不可知的世界……
渐渐的,她淡蓝色的眸子动了动,仿佛灵魂从远方归来,重新给这个躯壳注入了生命。她闭上眼,睫毛在急速的颤动着,脸上露出一种因为想起了什么而显得痛苦的表情。
我有些紧张的盯着她,害怕她会突然发作起来。现在,一点轻微的激动也许都会送了她的命。
当她重新睁开眼睛看着我的时候,脱离了迷乱和昏暗,那双眼睛不再给人这种印象,而是清清楚楚的显示出理x和智力的迹象。
“啊……”她叹息了一声,“我认识您,”她说,“您曾经是我的朋友。”
“是的,陛下。”我轻声回应着。
她看着我,眼中混合着悲伤和温柔:“……可是后来您又不是了……”
我默默的注视着她:
“您还恨我吗?”
“恨您?多奇怪啊……”她用一种略带惊讶的,茫然的声音说,“我好像曾经恨过您……”
她露出一副沉思的表情,显然是陷入到莫名的回忆中:“……啊,是的,您和他站在一起的时候,你们两人并肩从台阶上走下来,大家都朝着你们鞠躬行礼……你们多般配啊!他对着您笑,我现在还记得那笑容,呵,多好啊,我从来没有看见他那样笑过……可是,好像有一把匕首在一下一下戳着我的心口,痛得我差点叫出来了,我觉得我快要忍耐不下去了……”
她的脸似乎因为真正的痛苦而微微抽搐,她抬起一只苍白瘦弱的手,象要挡住什么似的,却还是无力的垂下来了。
我伸出手去覆盖上那只冰冷的小手,轻轻的握着,感觉它颤抖了起来,却没有退缩。
“啊,多么可怕,”她微弱的念道,“我变得多么可怕啊……”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然后,一个奇特的微笑出现在她的脸上:“可是……不会更久了,我知道…我快要死了……不是吗?”
我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欺骗和安慰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突然哆嗦起来:“啊,弗拉多……我不能祈求他的原谅了……”
提到逝去的国王法郎三世,阿米达拉的情绪变得不稳定起来,我尽力安抚着,好不容易才使她平息下来。
她安静了一会儿,青白的眼睑微闭着,只有从她轻微起伏的x脯,才能看出她还在呼吸。
就在我以为她睡着了,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我的手被人抓住了,我惊异的回过头来——阿米达拉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紧紧的抓住我的手,从床上半抬起身体,蓝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用一种带着悲痛的、哀求的神情盯着我。
“您……需要我做什么吗?”我扶着她,不由自主的说。
“……呵,怜悯怜悯吧,”她悲哀的喊道,“别留下他一个人……他一个人太孤单了……”
她的面孔涌起一片不正常的红色,然后马上又褪下去了,汗水从她逐渐发白的脸庞周围渗出来,她眼睛向上翻着,向后倒下去。
“您怎么了?来人啊,快来人啊!”我惊惶失措的大喊起来。
混乱的局面,静默的人群,偶尔从房间的角落里传来侍女压抑的哭声。
我站在床尾,凝视着昏迷中的王后。阿玛克尼亚公爵跪在床边,和许多人一起,等待着也许g本不会出现的再次清醒或者死亡。
显然这个痛苦的灵魂还在经受着最后的折磨,然而,当她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心却震动了。淡蓝色的眸子安静平和,瞳仁上方的微光映照出一种不可明说的朦胧色彩,仿佛是一种混合了忧郁的喜悦,一种了悟之后的透彻。一切激动不安的痕迹都从她脸上褪去,仿佛因为冬季到来而干涸的河床,裸露的岩石上只留下叹息。
她蠕动着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声音很低,阿玛克尼亚公爵向着她俯下身去,把耳朵贴近她的脸,他肩上的黑发垂落下来,挡住了我的视线……
不知道她对他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否回答了她些什么,只是当他离开她的时候,她微微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从此告别了这个世界——她长眠了。
阿米达拉王后最后离开的时候,的确是获得了真正的宁静。在她的惨白的容颜之上,停驻着一个柔和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在微笑似的。
我久久的凝视着她,非常奇特的,安息者的宁静冲淡了我的忧伤。我甚至觉得,逝去的灵魂仿佛得到了永恒的承诺,所以才能如此轻松的离去。
愿你的灵魂得到安息,如果真的有灵魂的话……我默默的在心里面说。
人们一个接一个的从房间里面离去,最后只剩下我和阿玛克尼亚公爵。
我最后看了一眼王后,把目光转向阿玛克尼亚公爵:
“您已经失去她了……”
我转身向门口走去,拉开房门的时候,我侧过头来,在眼角的余光里,我看见阿玛克尼亚公爵俯下身去,亲吻死者的额头。
我默默的退出房间,独自在过道上站了好长一段时间。
[62 楼] | posted:2007-01-13 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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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风云
王后的去世宛如严冬遗落在春天的最后一场暴风雪,给萨克维撒g廷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被这接踵而来的厄运吓怕了的人们惴惴不安的保持着沉默,整个g廷处于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中。
然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事情向着它的既定方向飞速发展,仿佛一辆碾过斜坡,发出轰隆隆响声的马车,被它的车夫无情的驱赶着前进,不停的前进。
可怜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还不会说话,也不懂得悲喜,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母亲的慈爱和庇护;躺在他纯金的摇篮里,他的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个世界,就已经被可怕的命运攥在手心。
而那个化身为命运的影子,用一只沉稳有力的手拾起了王冠,把它放在那婴儿的脚下。于是,诞生不到两个星期的亨利·布朗坡成为了萨克维撒的国王,阿玛克尼亚公爵则做了真正的摄政者。
尽管一切都沉重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春天还是不顾一切的到来了。仿佛一位嘴角含笑的女神,用温柔却不可抗拒的力量,把她足迹所过之处全部点染上明媚的春光。
即使是心情郁闷到极点的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些阳光闪耀的树木,这些仿佛一夜之间冒出来的花朵,这些温暖的风和飘散着各种花香的空气,的确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安慰我的心灵。
我整天整天的呆在花园里,膝盖上摊开一本书,坐在栎树下沉思;或者是微笑着看爱迪斯和侍女们玩一种叫做“库仑”的游戏,姑娘们被春天的明亮色彩所激动,兴高采烈的嘻笑打闹着。
我看着,有时也会露出些许真正的笑容,但很快,一些令人烦恼的念头便重新冒了出来,也许微笑并没有从我的嘴唇上消失,但是我的眼睛和心灵却越过面前色彩鲜艳的画面,笼罩在一片黑沉沉的乌云中。
我悄悄离开欢乐的人群,独自一人在庭院中漫无目的的游荡。粉红和淡紫色的风信子欢欢喜喜的绽放,那绚烂的颜色和蓬勃的活力刺痛了我的双眼。
……因为你,当我伫立在鲜花初绽的花园旁边时,春天的芬芳使我痛楚……我怔怔的看着,被这一句从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话击中了。
我蹲下来,双手无意识的撕扯着草叶,努力想要平息翻腾的情绪。
但是我很快就放弃了,渐渐的,我把脸埋在膝盖上,哭了。开始是压抑的呜咽,渐渐变成了毫不顾忌的抽泣……
……我想念你,想念你,想念你!菲拉斯,菲拉斯,我果真再也见不到你了吗?
……
三天前,王g里举行了新王的加冕典礼。无论什么时候,这种“面子工程”总是盛大而隆重的,全体贵族和外国使臣都被邀请观礼,我也“应邀”出席了仪式。
一切都准备得很好,正好符合一个新任君王的威严和华丽。但是弥漫在人群中的气氛,与其说是严肃,不如说是压抑更恰当些。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装出来的虚假笑容,用刻意压低的交谈声小心翼翼的掩盖着内心的惶恐和不安。
我站在首席贵族中间,紧挨着外国使臣和他们的贵族。玛特尔公主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看着我,递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立刻明白了。于是,我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目光从玛特尔公主身上挪开,一边慢慢的向着她的方向移动过去。
仪式开始了,沉睡中的婴儿被人抱到了王座之上,由两位贵族捧出了象征着王权的王冠和权仗。
我悄悄踱到了玛特尔公主身边,不动声色的把目光投向正在举行仪式的大厅中央。玛特尔公主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关于您的委托,我已经办到了。”
我的心砰砰的跳起来:
“是吗?”我竭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无波,“他在哪里?”
“我不能告诉您。”玛特尔公主飞快的说。
“您这是什么意思?”
“告诉我,您希望救他吗?”玛特尔公主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阿玛克尼亚公爵正伸手捧起放在红色天鹅绒垫子上的王冠,要把它虚设在婴儿的脑袋之上,“如果是的话,您就必须放弃他。”
我猛地扭过头来看着玛特尔公主,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您在欺骗我?!
“当心,蓝基娅,不要引人注目。”玛特尔公主保持着一种自然的神色,眼光依然看着前方,语气中却有一丝焦躁,“不是欺骗,是交换!我救他,您答应我不再见他,就这么简单。”
我勉强克制住自己,再度将目光投向大厅中央:“……为什么您要这样做?”
玛特尔公主终于微微侧过头来看着我:“……您爱他,您会因为爱情而抛弃了本应由您给予他人的权利。”
“他人的权利?!”我冷笑着反问了一句。
“您明白我在说什么,”玛特尔公主固执的说,“您知道,为了布朗坡家族我什么都做得出。”
我抿紧嘴唇,死死的看着前方,阿玛克尼亚公爵跪在王座面前,宣誓永远效忠于国王和国家……
“您可以选择……”
“没有选择,”我打断她的话,用一种沉稳而坚定的语气说,“请您救他。”
一丝惊异的眼风迅速掠过我的脸庞:“您答应我不再见他,也不再寻找他吗?”
“是的,我答应您。”
“好!我同时也给您我的承诺,我会救他,并把他安全的送走。”
“您很公平,”我冷冷的说,“我相信您能够做到。”
我旁边的身影沉默片刻:“我知道您会恨我,但是请想想您的身份,是不被容忍的……”
“得啦,您的要求太多啦。”我微微一笑,把目光从快要结束的仪式上收回,投注在身边的这位“瓦尔基里”身上,“我只请求您记住一点,别违背您对我的承诺,否则……您知道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尤其是那些被您所重视,而又喜欢我,对我很好的人……”
典礼官敲击着权仗,喊道:“国王万岁!”
整个会场齐声相应:“国王万岁!万岁!万岁!”
在一片如雷的欢呼声中,我和玛特尔公主什么也不说的互相望着,她的脸色有点发白,如同一个英勇的战士遭受到了意外的抵抗和障碍,在短时间内显得茫然无措。但很快,她就振作起来,不再用怀疑和震惊的目光看我,我知道她已经明白且相信,并打算不顾一切的实施她的想法。
仪式结束了,婴儿的襁褓外面披着一条织着金线,绣满珍珠的斗篷,被一群贵族簇拥着,缓慢而郑重的退场了。我转过身,再也没有看一眼玛特尔公主,便一言不发的跟着走了出去。
一连几天,我都很正常,一点也不表露出心中的悲喜。
好啦,我对自己说,菲拉斯可以自由了,可以从某个该死的监狱里面出来了,可以不必被阿玛克尼亚公爵掌握了,这正是我所希望的,不是吗?至于以后如何……谁知道呢?
可是感情,是如此软弱的东西,终于在不经意之间——在看到了某种色彩,想起某句诗歌;在某个转身,某次回眸的瞬间,逼出了我的眼泪。
我在花园中长久的徘徊着,压低声音哭泣着,直到j疲力竭……
太阳渐渐收起它金色的光芒,预示着一天中的黄昏即将来临。我叹了口气,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顺着石子的道路慢慢往回走去。
前方,爱迪斯惊惶的向我跑来:
“战争!”她喊着,“殿下,要打仗了!”
“打仗?”我重复了一句,思绪还恍恍惚惚停留在不知名的某处。
“啊,殿下,刚才g里有人来了,说是一早就收到了战报,现在包括公爵在内的所有大人物都聚集在国王的议事厅里商量对策呢。”
“是吗?”我不为所动的挑了挑眉毛。
“您一点也不惊讶吗?”爱迪斯的脸颊因为激动和奔跑而沁出细小的汗珠,“多么惊人,多么可怕的消息啊!天啊,战争!”
是的,天啊,战争!我不由笑了,终于来了吗?终于到了这一天……
我挽起爱迪斯的手拍了拍:“傻丫头,你要我怎么办呢?吃惊、尖叫和晕倒吗?不,不,这不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只需要……”我望着天边逐渐下沉的夕阳,陷入沉思,“等待而已……”
“……至于战争,”我轻轻的说,让一丝不可捉m的表情爬上我的面颊,“那是男人们的事,我们就别瞎c心啦。”
事实上正如爱迪斯报告的那样,真正的战争已经于四月十五日的凌晨开始了,瑟基公爵的军队从北方的阿尔代什出发,在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内连续攻占了阿登、阿列日和奥布三个省。
g廷似乎对此措手不及,国王的议事厅通宵达旦的灯火通明,最终任命弥撒尔亲王作为大元帅,带领二万人马前往卡尔瓦多斯地区,对抗瑟基公爵的军队。
对于这个决定,我是意外的,因为我半点也不相信阿玛克尼亚公爵会对战争的到来毫无准备;而且他还派出了弥撒尔亲王,让这样一位和布朗坡家族有着密切关系的王族统率大军,无异于放任他的背叛。在阿玛克尼亚公爵的决定背后,必定是有什么可怕的计划和企图。
然而,事情在加速发展着,逐渐把所有的一切卷入深不可测的漩涡中。四月底,弥撒尔亲王率领的二万大军和维歌元帅的一万人马在卡尔瓦多斯地区的卡迭什相遇了,经过短暂的接触,亲王稍稍撤离到卡迭什山区,双方僵持不下。就在这个时候,传出亲王被暗杀的消息,几天后,阿玛克尼亚公爵任命弥撒尔亲王的副手詹姆斯伯爵顶替亲王的职位,向维歌元帅的军队发动反攻。
弥撒尔亲王遇刺的消息的传到安布瓦,原本摇摆不定、惶恐不安的g廷贵族似乎被这个消息所预示的含意震动了,即使是原本最胆小的人,如今也被迫行动起来,仿佛一群了无退路的猎物,不得不回过头来,做最后拼尽全力的一搏。
我这时候才明白了阿玛克尼亚公爵最初的用意,即使我早已应该麻木,却还是为了他控制人心的手段而惊悚不已。
然而,事情也并非永远如阿玛克尼亚公爵所愿那样发展下去。
阿玛克尼亚公爵并没有看错人,詹姆斯伯爵向来谨慎,虽然占据优势兵力,而他却并不急于和维歌元帅展开正面战争,而是指挥人马把整个卡迭什包围起来,打算围困住在人数上远远小于自己的对手。
而詹姆斯伯爵的副手诺尔丹子爵,却是个急躁、轻率、chu心大意的人。在一次小规模的战斗中,他损失了一位亲密的伙伴,为了报仇,他私自带了两千人的卫队,抛下主力部队,绕到卡迭什山区后面,打算偷袭维歌元帅的营地。令他大失所望的是,在半路上,他和他的人马就被德·拉特方斯伯爵的部队伏击。他的士兵,由于死亡和逃散,最后只剩下三百人左右返回了营地。
詹姆斯伯爵责备他毫无意义的拿兵力去冒险,关了他的禁闭。而错误已经酿成,籍由这个契机,维歌元帅指挥军队以勇往直前的j神突围出来,配合德·拉特方斯伯爵的援军,反攻詹姆斯伯爵的军队,迫使詹姆斯伯爵撤围,因而在卡迭什一役中大获全胜。
一场战争可以用来平息流言和内部动乱,也正好可以用来演绎一场新的传奇。对于年轻的瑟基公爵来说,五月,他才刚满了他十六岁的生日,就在这场辉煌的战役中崭露峥嵘。听说他在战斗中奋不顾身,持械杀敌时勇往直前,作战非常英勇。
在卡迭什战役之后,瑟基公爵引人注目的功绩立刻为他原本的尊荣增添了新的含意,他崭新的光芒照耀着天空,带来新的变化。
[63 楼] | posted:2007-01-13 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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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菲拉斯 紫丁香之恋
1 沉睡的公主
我,菲拉斯·德·莫顿,出生在埃特拉一个中等贵族家庭,作为莫顿伯爵的第二个儿子,十二岁那年,我离开了家人,跟随父亲来到拉西法尼亚的贝利亚特城堡。
城堡的主人,尼克拉斯·诺·法玛公爵,是撒克维萨几大显赫的世袭大贵族之一。四三年的海特拉战役期间,父亲作为他的侍从,曾经从战火中救过他的x命。
父亲带我来到这里,是希望法玛公爵能成为我的保护人,让我学习应有的礼仪和规范,以便将来能留在公爵身边或者在g廷里任职。
法玛公爵年纪不大,面容温和,神情愉快。父亲对着他深深的施礼,公爵笑起来,亲切的扶起父亲:“德黑兰,您终于记得我了吗?”
父亲感激而恭敬的应答着,随后不失时机的把我从身后推了出来。公爵打量着我:“这就是您对我说过的那个孩子吗?”
“是的,公爵。他虽然年轻,但是却有一副好身手,我的那些武士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父亲露出自豪的笑容。
“您想让他成为骑士吗?”
“比起赢得称号,我更愿意让他呆在您的身边,为您效劳。”
公爵愉快地笑起来,扭过头去,对一位正朝着我们走过来的、雍荣华贵的贵夫人说:“来吧,夫人,把您的手递给他,喜欢他吧!”
公爵夫人把手递给我亲吻,她的手十分温暖,柔软得就像是最好的丝绸一样。我抬起头来,瞧见她脸上亲切的神情,一下子就想起了去世的母亲。
安妮帕莎·唐菲力克斯,王后的亲妹妹,出生高贵的唐菲力克斯家族,一如传闻中所描述的那样,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她穿着淡绿色的、装饰着绿色宝石的裙子,腰间系着一条银色的腰带,在我眼中恍若林中仙女一样。
“漂亮的孩子,”她赞叹着,“蓝基娅有了一个多么可爱的伙伴啊!”
我看着她,她微笑着对我解释道:“我的女儿蓝基娅,和你年龄相当,她一定会很乐意有你的陪伴。”
我垂下头,比起陪伴一个小女孩玩耍,我更愿意为公爵牵马拽鞍,不过想到可以侍奉公爵夫人,亲近她,不禁使我稍稍感到有几分安慰。
但父亲却显得很高兴,因为公爵夫人表示将亲自教养我。当侍从前来把我带下去的时候,我默默的对着父亲鞠躬行礼,抬头看见父亲的目光,里面有一丝不舍,但更多还是欣慰。我清楚那里面的含意,从今以后,我就将是独自一人,不能依靠任何人而活下去了。
蓝基娅·奥拉尼克拉·法玛,法玛公爵和公爵夫人的独生女儿,一个一出生就几乎拥有一切的公主。对于这个和我同龄的女孩,我还是忍不住有几分好奇。作为那样温柔美丽的公爵夫人的女儿,也应该是像我的妹妹玛德琳一样可爱吧,虽然她的身份比玛德琳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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