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这里真正的主人,他当然不会客气,吩咐那个不知名的男子过来伺候。
刚刚进入房间,青涩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抬头,看了一眼梁柱上飘荡的衣角,当下便忍不住发作了,“莫阳!”他低声喊他的名字,整张脸阴沉的不像话,“你不是要随便走走吗?在这里做什么?”
他有‘正事’要做!当然不喜欢有旁观者。他怎么都想不懂,莫阳本是江湖第一暗杀组织的老大,怎么就愿意没脾气的跟在他身后?
梁柱上的人轻巧的反身而下,甚至不带起任何一丝的灰尘,一袭黑衣更衬得他俊美非凡,目光炯炯,面带笑意。“当初你找我去昊王府偷兵器的时候,可没这样说。”莫阳只是担心,自从离开京都之后,这人又瘦了一圈,看上去还一样说说笑笑,只是在偶尔发呆的时候,眼中透出一股惊心的悲切。
“......我。”青涩被气得说不出话,看莫阳一脸淡然,下巴一扬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物尽其用?”说的理直气壮,让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亏得莫阳脾气好,不然这七年下来,青涩哪里还能保得全尸?
看青涩依旧放肆,莫阳反倒放心了一些。还记得多年前洛阳的惊鸿一瞥,他就已经记住了这张脸。随着年龄的增长,当年柔媚的过分的脸,也开始明朗起来。唯一不变的是一双深邃的桃花眼,勾魂夺魄,直挺鼻梁下殷红的唇,似乎是一种盛情邀请。
“你怎么了?生气了?”青涩看莫阳有些认真的神情,渐渐没了底气。要知道,莫阳这个人是随意到有些随便的,似乎对任何事都不上心。相处这么多年,青涩习惯性的去指使他做任何事,也不觉得亏欠。在他心底,这就是朋友的用处。
“你不会再回去了对不对?”
“什么?”青涩不明所以的反问,没能理解莫阳的意思。
“已经没有人再等你了。”莫阳开口,一向随意的神情参杂了几分真诚,“他根本就不需要你是吗?”
不被需要的,这是青涩不愿意揭穿的事实。尽管他将莫阳当做生死与共的朋友,但是却无法忍受任何人拆穿他的难堪。只见他冷笑,眉峰上扬,“与你何干?”急于摆脱与所有人的关系,这便是他逃避的方式。
☆、十三:属离妓馆,巧遇王室
“与我无关?”莫阳露出了几分疑惑的神情,垂着眼认真的想,再抬起头来时,又是惯用的毫不在意,“我们在一起七年,你说与我无关?”与表情不相符的是低沉的声线。
青涩蹙起眉,认真的打量他,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的人有几分怪异,似乎他们并不相识。在很多时候,他都有这种感觉,但是仔细回想过往,又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他也自知失言,虽然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坏,但也不至于收不住的乱发火,“朋友就该有朋友的底线。”他说,深邃的眼划过莫阳的面容,仿若一把锋利的刀。
后者却依旧镇定自若,“我在等你。”莫阳从来都是一个有耐性的人,当他觉得还不可以开口的时候,任何方法都不能让他说出一个字。相反,一旦他认为时机正对,无论面对什么就都不会退缩。“我知道你心里的人是夏寰现在的君王,我也曾以为,你会得到你所要,但根本不可能。”昔日包容的言语瞬间刻薄起来,让青涩不得不正视现在的问题。
这些话,堵得他一时哑口无言,甚至有一瞬间的犹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该放弃了。面对莫阳,他说不出太过刻薄的话,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莫阳的关照,他未必能一路平安活到现在。但对他来讲,莫阳只能是朋友,他无法产生任何旖旎的念头。
时间看似无形,实则已经让青涩改变了许多。他一言不发的转过身,消瘦的脸上面无表情,他沉声道,“阿阳,你走吧。”即使没有去看,他似乎也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变化,他没心没肺的勾起嘴角,再次转过身,
“喂!我们还是朋友的,不过现在,我真的有‘正事’要忙!”看向莫阳有些受伤的神色心里也有些难受,只是戏既然已经开场,就没有半路停下的理由。“还是说,你真的要留下看?”一双桃花眼流转间是慑人夺魄的风采。
“那我便留下好了。”出乎意料的答案,莫阳安静的笑,与夏潜恍若天人的温柔不同,莫阳的笑意给人一种可以完全放松信赖的感觉。看着青涩有些忡怔的脸,莫阳淡笑着走上前,指尖划过了消瘦的脸颊,“相信我,我可以为你做到一切,只要你在我身边。”
青涩垂着眼没说话,莫阳的眼中一时散发出一股卓然风采,使得整个面容都刚毅的如同磐石,“我可以带你离开,去另一个地方,让你忘掉他,甚至可以让他一无所有。”
记忆中,莫阳似乎从来不会喜欢什么人,因为他讨厌任何束缚,向往着自由的气息。他再次抬起眼,眼底的冷漠与强悍使得原本有些妖冶的五官分明起来,“有些话,我不会说第二遍,我的决定,也无人能改。”说着,冷漠的打开莫阳的手。
“你信不信我有很多方法可以带你立刻离开?”这是第一次,莫阳如此沉怒的与青涩讲话,“你究竟在想什么?有些东西是你永远都得不到的!”
这种态度,轻易的激怒了青涩,他多年的坚持不断的被现实打破,“这句话我该还给你,有些东西是你永远得不到的!”说完,青涩整个人都防备了起来,他想应该不是错觉,刚才莫阳眼中闪过的是一丝杀意。难道,他竟然想要对自己动手?
只听‘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青涩只是余光瞟了一眼,是刚才大厅跳舞的男子,便又将视线落在了莫阳的脸上。只是短短的一瞬,那张脸上哪里有半分怒气?当真是错觉吗?亦或者是莫阳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所以在迁怒一个无辜的陌生人?
接下来发生的事,没能让青涩再专注于刚才的思考,“你竟然还活着!”他转过身,只见一袭纱衣的男子脸上露出了几分尖锐的神色,尖尖的下巴,比他还要放肆的举止,一双看似清纯的眼,这一切都太过眼熟。“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琢玉。”
——琢玉?他在心底反复默念这个名字。‘陛下,您看他竟然这样放肆!让他给我奉茶好吗?’记忆猛然涌现,明黄色的纱帐,一双总是闪过阴郁和戾气的眼。再抬眼时,眼中是一股慑人的杀气。他上前,单手卡住了琢玉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起,按在了门板上。
“你竟然敢提及当日之事!”青涩冷笑着收紧五指,“我可以随时杀了你。”
瞬间,琢玉的脸色便难看起来,但他从不示弱,甚至几年前眼中会闪过的惊恐也全然不见,他勾起嘴角,看上去纯粹极了,“你不会。”
这种镇定自若的神情反倒让青涩笑了起来,“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我是夏寰的子民。”琢玉说,眼底闪过一丝诡异。青涩蹙起眉,当然不会将夏寰子民几字放在眼里,只是......他放松手中的力道,却没有放弃钳制琢玉,略有剥茧的指尖顺着白皙的大腿划过,眼中闪过的戾气让琢玉险些无法直视。
“让我给你一个更说的过去的理由。”青涩说,拉近二人的距离,看着那双看似清明的眼,张扬的笑了起来,“取悦我,我便留下你的贱命。”说罢又转头看向莫阳,“也许,我不会介意跟你一起玩玩他。”眼底的火热被一种冷漠取而代之,莫阳知道,这次他真的激怒青涩了。
“小心!”莫阳目光一闪出声提醒道。青涩放开钳制着琢玉的手,侧身躲过,脚尖一动便后退了半步。身形轻盈,没有多余的动作,却刚好躲过了利器不能触碰的距离。他能感觉到,刚才那一击并不是想要取他性命,反之更像是一种提醒。他瞟了一眼琢玉,心中升起一种想法。虽然说这样让步不是他的性子,但目前属离的状况很敏感,连进城都费尽心力装扮了一番,着实不想引起任何注意。
只见一个穿着考究的男子款步走进,身上的配饰大多是吐着信子的蛇。蛇是属离的瑞物,并且一般的人不能随意佩戴,看来此人来头不小。青涩心中掂掇,看向男子阴柔却阴霾的脸,像是一池黑水,谜一般的妖娆气质。“你怎么样?”他看向站在一边的琢玉轻声问,说的是属离的语言,比起夏寰的掷地有声,属离的语言则更加婉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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