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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于M家来说一直是隐晦的。她生而因为一场禁忌的实验，死因另一场禁忌之试验。对外，她与宗汜是同父异母的兄妹。然只有少数几个当事人才知道，M.A和在城市另一边的钟家大小姐钟楚才是真正的姐妹。

“你们的基因相似度极高。”当年参与过此实验的一位幸存者如此对钟楚说道，“至于你说的相貌不同。呵呵，说实话，我们都能够凭空造出人来了，相貌的改变还不是顷刻间的事情么？基因组的破译是我们整个实验的基础。”

“那么，实验的其他参与者……”

“老师早预见了会发生过河拆桥的事情，只是他的女儿在M家手上，所以只来得及偷偷放走了我。就连老师也……”幸存者低声说着，“钟小姐，该说的我都说了，希望你遵守信用放过我和我的家人。”

钟楚一笑，点点头：“最后一个问题，你老师姓什么？”

老师他姓魏，曹魏的魏。

钟楚靠在卧室的落地窗上，凝视着窗外的夜晚。她的眼神有些迷朦，连带着那草坪和矮矮的灌木丛也晃出了重影。

从没有一件事能让她烦心至此。哪怕是面对M家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时也没有。

虽然诞生的方式很奇怪，但她终究还是人类吧？总不能，其实是个妖怪吧？

真是，荒唐！

“也只有那样的父女，才可能弄出这么多恼人的事情吧？”低喃着，钟楚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在听到那个答案的时候，她突然就不再想去找到魏嚣然了。

找到了，也没有意义。她连自己的情绪都尚未摸清摸透。钟楚，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魏嚣然。自小就生活在M家的嚣，一定也是知道的吧？关于M.A、关于自己，关于她们是怎样的生物……

“大小姐，医院方面来电说老爷醒了。”回到现实两年，钟巡自那一次住院后身体一直不好，症状反反复复已是常态。钟仕依然是钟巡最忠实的奴仆。他的眼中有着欢喜，但他的年龄与身份不允许他先于自己的主人表达情绪。

“请医生好好照顾他，钟仕。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10分钟前M.宗泽给钟楚发了信息，说了很奇怪的话。信息里没有没尾，只单单一句——FREEDOM的交汇处有人等你。

“可是老爷……”钟仕惊讶地看着自从醒来他都有些不认识的大小姐。难道真如M家大少爷所说，大小姐真的是个无情的怪物么？

“没有什么可是，钟仕。”钟楚甩了甩头，低喃道，“我已经分不清谁是帮我谁是害我了。我要好好想一想。”避免着去想那一段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经历，回避着那个人。真相什么的，她早已不在乎了……本应如此，不是么？

“大小姐……”钟仕张了张嘴，却除了那三个字再未发出一个音来。他站直了身子，以绅士的礼仪弯下腰来，“那么，就由我代大小姐先行。”而后在钟楚探寻地目光中说道：“大小姐，世上再没有人对您比老爷更好。钟仕，敢用性命保证。希望，您能谅解他。”

钟楚挥了挥手，离开前犹豫着将匕首装进了包里。那个荒唐的经历，整个事件的真相，其实她早就已经明白了。然而正是因为如此，才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个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么？

FREEDOM的交界处，定然不是说让她去找两个虚拟程序相连的接口。但是在钟氏网络的无线网业务覆盖全城的情况下，如果设想钟氏FREEDOM在钟家老宅而M家FREEDOM在M家别墅的话，那么为了达到互相影响、介入的程度，两个系统的信号圈必然会有交集。以此假设缩小范围的话……

“大小姐，您说的范围内只有咱们公司刚刚投入使用的梦幻游乐场。”大秘海伦很好奇大小姐为什么会在这时打来电话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但作为秘书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比起如今已经不再过问事物的董事长，这个真正的实权者大小姐钟楚显然更是让人摸不透。大小姐无论面对什么都能沉着冷静、处变不惊，可是这超出年龄的成熟某种程度来说实在是让人害怕。

就好像虚拟的场景再现一样，又是那个游乐场。

挂断电话，钟楚让人驱车到了游乐场。游乐场负责人在第一时间被通知一早就候在了工作人员通道门口。钟楚下车，径直进入办公室翻看职员簿边问：“有一个叫Iris的人么？”

不知道为什么，提到有人等她钟楚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魏嚣然——虽然她自己打心里抗拒去见这个人。或许是被骗多了，对于现在的钟楚来说她的眼中就没有不可疑的东西，其中自然也包括魏嚣然。总觉得，还有一些她尚不知道的真相。而那些真相，或许就是M.宗汜口中所谓的不幸。

“Iris是么？她去检修过山车了。”负责人蹙眉，想不明白一个技术检修师怎么会和大小姐扯上关系。而且这个Iris从来这工作开始就整天阴沉沉的，要不是实在是她技术过硬根本就记不住她。

钟楚在维护组的名单里发现了魏嚣然的照片，和记忆里那个没有多大的差别。只是照片里的人显然心情并不好，阴沉着脸，也不知是被谁招惹了。

指尖在照片上来回刮了几下，钟楚不自觉地浅笑。这本是无奈的笑容却让负责人误以为是那Iris犯了错误大小姐来亲自问罪。

“钟楚？”魏嚣然没想到自己还能看到真人版的钟楚。从FREEDOM离开，她从未想到还有今天。

钟楚莞尔一笑，也不知是在笑些什么。她说：“Iris，我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直到坐上钟楚的加长豪车，魏嚣然还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是钟楚想要的。她想开口，可张口几次都被钟楚那有些幽森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车开的很平稳，因为钟楚手里的水杯里没有一滴水洒出来。

魏嚣然的样貌果然如她所说是没有变的。或许是M家不想惊动这个在这方面有突出才能的家伙吧？才会让M-FREEDOM表现得如此真实。

“伊丽莎白她们呢？”脑子里已经有了整个事件的大致构架，所以钟楚在仔仔细细观察过这个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家伙之后问道。

“啊~她们被D国邀请了。嗯，你知道的，作为我的后勤保障团队居然让M家的系统入侵了我的……”说着说着，魏嚣然低下了头。十指纠结地交织在一起，她踌躇一会儿，轻声说：“钟楚，对不起……”

“我也是最近才开始仔细地回忆当时。”钟楚朝着窗外，透过深色的车窗看到路对面游乐场里往来的人群，“作为一直陪在M.A身边的人，作为一个有着优良基因又颇有头脑的人……”

钟楚的话说得很慢，一字一句都仿佛是从嘴里抠出来一般。魏嚣然一直低着头，这种认罪的态度让钟楚火大。可是她并没有发怒，她只是将魏嚣然的脸捧了起来，幽幽道：“你说，这样一个人，如果提出一个有利于继承人的计划……如M家和钟家这种家族，会认可的吧？伟大的天才生命科学家S.W唯一的女儿，魏嚣然？”

魏嚣然，顿时脸色惨白、眼中只剩下绝望。她摇头，嘴里破碎地解释着：“不、不钟楚，我后来……我本来……我其实……”

钟楚的声音上扬：“你本来的目的是杀M.A和我，你后来爱上了我，你其实已经放弃了那个复仇的计划……我说得可对？”

魏嚣然点点头，沙哑的声音有些混乱地讲述着：“那个实验害死了爸爸。M家扣押了我让爸爸为他们做违法的研究。我当时还小而M.A需要一个差不多年龄的玩伴。他们认为失去了父亲的我不足为俱。M.A太善良了。我没有父母而受到同学的欺负，她可怜我告诉了我她的身世秘密。从那一刻起，我就决定要毁了这两个家族。他们看重的，都是我要毁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