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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监此举,恐怕还是想要在剧组放个能跟白砚说得上话的人。硬茬就是硬茬,放自己流量小花跟白砚这硬茬硬碰硬,再出点什么负面新闻,凌小花的团队也不好收拾。

白砚完全无所谓,凌小花要是跟以前一样故意拖后腿,管她身边跟着谁,他就敢呛。

可事情好像跟他们想的不一样,在西部的第一场对手戏,是将军拖着自己的女俘虏日行千里到了边陲。凌小花趴在马车后头,把气息奄奄和悲愤表达得还算到位。

凌小花的表演老师姓朱,看完拍摄效果,朱老师问白砚:“怎么样?有进步吧?”

白砚实话实说:“比以前好多了。”

朱老师神采飞扬:“那当然,为了这场戏,我饿了她三天。”

站一边凑热闹的裴挚:“……??”

还有比他哥更鬼畜的呢?

到一边休息时,白砚对这位朱老师赞赏有加,“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严格。”

裴挚心脏直犯抽抽,他哥也被这样的鬼畜手段调教过?

只是想着,他话就问出了口。

白砚说:“只要找状态有需要,饿几天实在不算什么,不过,朱老师倒没这样对我,因材施教嘛。你看,我也没这样对佘晶。”

这就是重点,可别说人家老师对凌肖使用了暴力手段。凌肖人都进组了,就该有把戏演好的觉悟。天资太差那就勤学恶补呗。饿几天算什么?广大劳动人民就算忍饥挨饿也不会有他们这样的报酬。

光看报酬,不论付出,合适吗?

可能是有白砚这镇山太岁在,每天来回几小时的凌小花没敢再迟到早退,加上朱老师毫不手软的磋磨,凌小花本人的面无血色几乎不需要化妆,愤恨完全可以本色出演。这境况,怎一个惨字了得。

裴挚不止一次瞧见老师用咆哮嘶吼给女主角催动情绪,等他哥跟凌小花被导演叫去说戏,终于憋不住问朱老师:“白砚哥也是这样被吼出来的?”

朱老师笑着说:“白砚?他用不着。他大三那年,严大导一部戏,他的光彩掩都掩不住。有些人真是祖师爷赏饭吃。”

白砚大三,出演严导的电影,那就是他们分手之后。

严导是大师级别的导演,可白砚当时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那时候的白砚,就连白女士留下的人脉都毁了个干净。裴挚又追着问:“那他总得费功夫让导演看上他。”

对,人人都说,那部戏是严导追着白砚求演的,所以,想必在此之前,白砚也花了大心思雕琢自己。

朱老师摇摇头,说:“有些东西是刻意追求也追求不来的。当年,严导在我们学校门口一眼看上白砚就非他不可,你知道为什么?”

裴挚说:“为什么?”

朱老师很浅地笑下,“当时的白砚,有独一无二、扣人心弦的脆弱感。他那会儿才21岁,这个年纪的小生,青春阳光的容易找,像他那样有深入骨髓的脆弱感的,真是不多见,他是独一份。”

不明觉厉,可怎么听都不算个好词。

裴挚跟着重复一次,“脆弱感?”

朱老师认真地说:“怎么形容呢?那种感觉,他明明好生生地站在你面前,跟平常人一样谈吐,可你看他的眼神表情气质,就是觉得,即使没病没灾,这人也活不长了。甚至萌生出这样的想法,就算哪一天突然听到他自己去了,你都不会奇怪。他整个人的精气神,已经有一半不在这世上了。”

那就是他们分手之后的白砚。

裴挚没说话。

老师可能觉得刚才那番话不祥,又笑道:“当然,这是当时的白砚,他自己现在也不是这样。”

第39章 少年

精气神一半不在这世上,这种人裴挚是亲眼见过的。

人都说相由心生,起初他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胡说八道,可他母亲去世之前的状态很真切地证明了这句话。

他母亲真是个美人,在他生命最初的近二十年,他一直知道。他母亲在长期优渥闲适的生活状态下,美得明艳不可方物,光彩照人。

可后来美好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或许真是因为精神饱受折磨,他母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在那一场意外之前,他母亲依然是美的,可硬是美出了些红颜命薄的凄切感。仿佛你给她什么,她都只能无枝可依,风轻轻一吹就能把她带离这个世界。

可裴挚没想到白砚也有过这样的时光。

他觉得,白砚离开他,或许主因是不愿继续忍受他不靠谱,可他也一直认为,至少有一部分理由,是因为那个有戏的世界更让白砚亲近。

现在想明白点儿,这个念头也只是他的怨气作祟。明摆着的事实:他当初妥协过,白砚依然不肯带他一起回来。以及,白砚要真是因为前途抛下他,怎么可能对大导的戏一拒再拒。

正午的日头照在头顶,炽烈阳光让人避无可避,裴挚取下墨镜,眯了好一会儿眼才适应突如其来的灼痛感。

他扯开领口擦了下镜片,接着问朱老师:“他后来怎么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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