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布罗斯笑了,拉起萧撄虹,“走,回去喝茶。”
楼上的人笑咪咪喊,“小爵爷,要不要一起玩?”
萧撄虹停住,“玩什么?”
他满脸是泪,一张小脸无端添了几点闪烁,墨蓝色的眸子显得更亮更深,黑洞似的幽暗。
略老成厚道些的卓根提斯过来阻止,“别逗他,小孩子你都好意思欺负?弄哭了怎么办。”
“小孩子?十六岁在咱家也好算小孩子?”最早撩闲的年轻小子哼一声,他身姿轻盈,小腿勾着栏杆坐着,半个人都挂在阳台外面,摇摇欲坠非常惊险,却镇定自如得很。
“他又不是咱家的人,你别这样。”
“所以为什么咱们非陪着个娇娃娃不可啊。”撂下这句,他翻身掠出阳台,轻飘飘一个团翻落到楼下,安布罗斯立刻护着萧撄虹后退一步。
萧撄虹盯着这二十出头的年轻卓根提斯,“你叫什么名字?”
“阿德里安,阿德里安?维奥雷拉,喂,你要去告状吗?”
“阿德里安。”把这名字默念了一遍,萧撄虹抬头一笑,“德拉的中名也叫阿德里安。”
不待安布罗斯打圆场,他一口应承,“玩什么?我也来。”
卓根提斯们对视一眼,悄悄笑了,“好啊,下午,去射箭?”
安布罗斯轻斥,“别胡闹!”
萧撄虹捅捅他,“好像很好玩啊,为什么不?”
安布罗斯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他们玩的不是你知道的那种!”
“咱们是野人,没那么多规矩。喂,小子,你到底来不来?”
“阿德里安,是吧?”萧撄虹眯眼一笑,极慢地转过身去,姿势似乎有些疲惫,“我可什么家什都没有,你们备好了东西,下午等我。”
他边走边说,走得慢也说得轻,声音却清晰明锐得像插了银燕鸥的翅膀,冷飕飕冰汪汪地渗进在场卓根提斯耳中。
“不来我是你儿子。”
阿德里安愣了愣,随即和着其他人的哄堂大笑一起笑痛了肚皮,“我可不敢撬公爵大人的位置!”
想一想他又大喊,“喂!你妈漂亮吗?”
在场围观的卓根提斯益发笑得要疯。萧撄虹只简单挥了挥手,安布罗斯气得冒火,追上去捉住他肩头,“你小子……”
仰起的那张心字小脸白如莹玉,斑驳泪痕早已干了,他唇角微微抿成两丝殷红细线向上挑去,和着萧家标识性高挑斜飞双眉的风流节奏,竟然是极其秀丽嘲讽的一个笑。
他不由得松了口,轻声问,“你要干嘛?”
“不是玩射箭吗?陪我去吧。”
下午他果然到了训练场,刑塔学徒已经离开,上午那群卓根提斯抢先占了位置,满地或坐或卧,坦然说笑。萧撄虹远远瞧着他们,笑了一下。他勒住马,对已经下马的安布罗斯伸出手,“小安。”
“干嘛,要老子抱啊?”
萧撄虹一本正经,“扶我一下就成。”
安布罗斯气结,“你这么大个人了,自己下马都不会?!”
他无辜地回答,“太高了啊。”想一想又补充,“在家都是我哥扶我。”
安布罗斯服了,“你哥说的没错。”
“唔?”
“你就是欠打!”
拖沓着走进草场,萧撄虹随意踢了几下石子,双手背在身后抬头笑,“我来了。”
阿德里安耸耸肩,“放心,你不来我也不会认这么大个儿子。”
他随手抄起一张桦木弓。萧撄虹好奇地看,那张弓果然和他看惯熟悉的完全不同,学校里也有射箭课程选修,柄柄复合弓都精致昂贵,全是比赛水准,一张弓配足了各种专业部件,瞄准器、夹箭器、弓震吸收器、弦距调整器等等等等一应俱全,握把和箭座更是种类多样任君选择。阿德里安手里的却只是张普普通通的木头弓,只在弓背和弓角上镶嵌了打磨光滑的琥珀色兽骨,弓弦是深褐色坚韧皮子,安布罗斯轻声说:“牛皮弦,你拉得动吗?”
萧撄虹耸耸肩,喊过去,“怎么玩儿?”
阿德里安一指五十公尺外一棵死掉的老槭树,树身箭痕处处,“站那前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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