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了那柄他用惯了的赤尘剑,佩在了身边。
上边的血污已经洗不掉了,当真是一柄赤尘。
说不清的情愫,洛秋枫也无意去理清,在他心里,尚晚初一直是一个抹不去的存在,他知道他小的时候受了太多的委屈,圣教也亏欠了他许多,但这些不是他杀了他全部至亲的理由。
以这样的方式得到一个人,太过残忍。
圣教以洛秋枫一人之力慢慢重振雄风,他们再次相遇,已是两年后,那个时候,洛秋枫也早已步入了化境。
直接拔剑,没有一句寒暄的话语。
脸上那从眼角延伸到嘴角的狰狞伤疤就是在那一次久别重逢后得来的。
洛秋枫也知道尚晚初的目的,他要借打压圣教而壮大自己从极阁的声势。
他放手了,让尚晚初顺利除了温崇越一家。
可尚晚初犹觉不够,洛秋枫一再退让,已是到了底线。
尚晚初已经疯了,他的目的已不仅仅局限于小小的圣教,而是全天下的人。
洛秋枫步步抢占先机,为的就是阻止他。
可是,阻止了他的行动,已经阻止不了那已经渐渐失控了的心。
他在爱与恨之间近乎崩溃。
就在苍梧之野决战的那一天,尚晚初就那样在他面前自尽了……
太累了,不是吗……
那是尚晚初留在这世上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太累了,他也不想这么痛苦而纠结地活下去了,他的所作所为,宣泄的恨意,哪一样不是在针对他?可是这个人,宁愿伤自己,也不愿说出那三个字,让他能彻底浪子回头的三个字。
洛秋枫疯了,疯的毫无征兆。
他不知道该去恨谁,大概最恨的是自己吧,也许是尚晚初?
或者是这个可悲的世界?
到死,他也没说出那三个字,因为值得他说出这三个字的人已经在它面前自尽了……
他只能碎碎念着所谓他的最大的愿望。
复仇?报复?都是幌子罢了,只有洛秋枫知道这背后究竟隐藏的是什么,是对他的恨意!
有多恨,就有多爱。
可是洛秋枫到死,也不肯面对他的恨意,不敢?
或许吧。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恶意,他不敢的事情有太多,可偏偏在最不该不敢的事情上退却了。
入土后,但愿两人能够坦诚心意,不要再纠结痛苦。
如果可以,可以不用再见。
一别两宽,各自安好,足矣。
☆、番外二、世俗毁,亦坚守
其实那天沈余衣离开从极阁,并没有去别的地方,他也没有去寻找自己的娘亲,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被旁人掌握在手中,他以一人之力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有心之人既然想利用自己的娘亲做事,断然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地寻到。
还不如用仅剩下的残生,去做最后能温存的事。
他去了北畛域,在樊府不远处的饭店里做起了伙计,一身功夫尽毁,双腿还跛了,难回昔日的风流,不过堪堪弱冠的年纪却似老了十余年华。
偶尔在门口能看见他的身影,依旧还是这么潇洒俊朗,却多了一丝落寞。
谈笑风生间,沈余衣看不见他眼中的光彩。
而他,却还抱着最后的一丝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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