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恰好毒蛇毕业,他的恩师几经辗转,为这个最优秀的学生申请了编制,又换给了我,凭着这份微薄的津贴,家里才有了着落。代价就是,毒蛇本来可以留在情报司,却去了千里之外的边境小镇,放了外勤。”
青瓷镇定地听完。扭头去找书桌上的水杯,手腕没力气,端不稳,水面上下晃,他垂眸盯了它一会,问:“毒蛇的老师,就是国情局前任局长。”
“局长?”梁仲春无言地一笑:“算是吧。”
“他么,是个好人,却不是个好老师,一有什么事,就只会牺牲自己的学生。”
梁仲春这句话,像是没说完,青瓷等了一会,却没了下文,他终于没有追问,平淡一笑,说:“你没有正面回答,为什么帮我。”
梁仲春眉头一皱:“说了这么半天,你还是不明白?”
青瓷摇了摇头。
“我这人一无是处,就一点,不记仇,光记着别人的好,你青瓷是毒蛇的人,我当然得待你好。”梁仲春说完,抬手在青瓷肩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
青瓷冷不防挨了这一下,牵着伤口,疼得叫了一声,整个人矮下去,跌回床上蜷了起来。
梁仲春得了一点乐趣,站起身来,一瘸一拐,不疾不徐迈出屋子,站在门口,听见青瓷挣扎着问:“你就这么肯定,我是毒蛇的人?”
梁仲春没回头,笑得讳莫如深,他说:“毒蛇带着你从凉河回来,是我在车站接的,小模样我还记得,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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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曼春调了一组人守在暮光里,监视青瓷的一举一动。
青瓷没怎么走出过那条小巷子。梁仲春每天傍晚来看一次,带着止疼药、泡面、速溶咖啡,还有旧报纸,国家通讯社社刊和凉河本地刊,日期在凉河事件发生后五年之内。
梁仲春没见过青瓷看那些报纸,每次来,他要么睡着,攥着那块停了好几年的手表,要么在正对着床的那块画布上,涂涂抹抹。
远的山,近的屋舍,有河有桥,河边有树,树上有云,油彩一层一层盖上去,涂了春天,又把春天涂成秋天。
那天梁仲春一来,见青瓷披上一件外衣,动作中几分艰涩。梁仲春靠在门口,没帮他,只问:“上哪儿去?”
青瓷打点好了,也不招呼梁仲春,和他一擦肩,出了门,行动电话落在书桌上。梁仲春挪过去,拾起来看,屏幕亮着。
No.102 Sept. St. A17F. ICU
九月大街102号。A座十七层重症监护室。明楼从不这样约青瓷,这是故意让他暴露行踪。
梁仲春转身,向门口扬了一嗓子:“这么几天不见都不行?你跟你上线谈恋爱了?”
他一步步拐到巷上,青瓷人已走远,手下跟过来,一同往巷口望去,他看着手下,一挑眉:“还等着?跟上。”
青瓷没有避开跟踪者,抵达时快日落了。
一家军事医院。不在战时,医生和病人寥寥无几。十七层设了警戒级别,还更冷清,电梯门滑开,走廊又深又空,青瓷一步一声回响,走到尽头,右转,推门。
室内只有单调的心脑电波监控音。病人戴着氧气面罩,身上插着好多导管。郭骑云。
监控探头在天花板正中,监控室看得到室内全景,也就是说,汪曼春也看得到。病床的另一边,百叶窗已经拉上去,窗停在半敞的角度上。
青瓷在病床边站了一会。夕光照过来,透过那面窗,反打在监控探头上,形成一片监控盲区。会面时间,只有日落这几分钟。
门一响,青瓷回头,明楼踏入病房,制服外罩着一身白衣。
目光一碰,才知道会面来得仓促,两个人都准备不足。
时间好像停滞了一下,很短,来不及交换一个一切如常的对视,也不足以收敛安置那些日归夜遁却难以诉诸字句的不放心。
一场不动声色的兵荒马乱,在两人之间僵持住,直至那天见面结束,谁也没有松一下劲儿。
明楼绕到青瓷对面,扫了一眼仪器上的曲线,在病历本上记了几个数值。
青瓷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黎叔还好?”
明楼抬了抬头,笔下不停,反问:“哪个黎叔?”
青瓷眉心沉了沉,明白这次不仅是和明楼会面,也是探视受伤的“黎叔”。
“稳定了。”明楼回答,语带双关。
给病人换药,换吊瓶,料理好之后,明楼看着青瓷,说:“梁仲春可以信任。”
青瓷抬眸,迎上他的目光,没说话,明楼又说:“汪曼春知道黎叔在我们手上,你引她的人过来,她有了黎叔的下落,就不会为难你了。”
青瓷别开目光。不必说,他明白,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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