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上面绣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大哥做了坏事所以楚绣衣警告他,的确,我也知道大哥做了坏事,我知道大哥做了不少坏事。但是不论他做了甚么,我这条命是他给的,他总是我大哥。他十分害怕,他说:『怎么办?怎么办?鸣开。我知道我错了,我会补偿他们,我会补偿他们,叫他不要杀我!拜托,叫他不要杀我!』
我当时也很害怕,但我一定要保护大哥。我和一些弟兄商量之后,决定大家一起带着大哥逃走,再去找人帮忙。当时张静得到了消息,便赶来了。他说我们人太多又太醒目,绝对跑不了多远,不如在落虎门,还占有地利。
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是我们害怕啊。多少大门派的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被杀,我们非逃不可!」
「我们逃了几天,想去投靠大哥的一位朋友。后来有天我们在山脚下的客栈打尖,当时张静也跟着我们。我们就在那儿遇到他们。」他说着看了看洪珊珊和洪连天。
洪珊珊道:「当时我有注意到这一群人不停东张西望,看起来十分紧张。便猜到是在躲追兵。我们本想离开以免淌浑水,但是当时天色已暗,附近又没有其他客栈,所以只得住了下来。」
梁潮生本想问是哪里的山脚,但想想不甚重要,便闭了嘴,听他说下去。
雷鸣开的神色镇定了些,继续道:「连着赶路了好几天,大哥不知道几个晚上没阖眼了,弟兄和几个嫂子也都累了。但是大哥仍然很害怕,所以那天晚上我们几个弟兄轮着在外面守夜,或者进房里陪他。」
「当时是三更过了没多久,轮到我去房里守夜。我一进门,大哥就醒了。他一看到是我,吩咐说别让蜡烛熄了,又闭上了眼睛继续睡。当时我就坐在大哥床前的椅子上,若有人要伤害大哥,一定要先过我这关。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我自己有些累了,但我没闭上眼睛,真的,我没闭上眼睛。可是,忽然,忽然我就看到窗口挂了一个人。真的,挂了一个人。那个人,就那样倒挂在窗外。那天晚上没有月亮,外面暗的不得了,他也是全黑的,除了……他当时在笑!我看到他的牙齿,他的牙齿!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那么白的牙齿。」他说到这里,双眼放大了数倍,浑身发着抖。
「他……一直对着我笑,我当时动都动不了。我不知道他是甚么时候出现的,也许他已经在哪里很久了,我完全没发觉,我完全没看到他,如果他没有露出牙齿,也许我根本不会注意到他。我当时怕得直发抖,我不晓得他是不是楚绣衣,我只想着他究竟是人还是鬼?他要做甚么,他会不会杀了我?我从来没这么害怕过。可是他却动也不动,一直盯着我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想到大哥。我当时叫都叫不出来,只冲到床边,用力地摇着大哥,不断的摇,可是,大哥却一直不醒。我慌了,摇得更用力,大哥还不醒。忽然,我觉得不对,我闻到了血腥味,是血!是大哥的血!我当时手脚整个儿不听使唤,动也动不了,只往外看。发现他还在!还挂在那儿!他还在……还在对着我笑,他看到我终于发现了,笑得……更开……」他直直地瞪着前方,彷佛看到了楚绣衣就在他眼前。
张静低着头,想到那天撕裂黑夜的一声尖叫,眼底有股寒意。那是一声饱受惊吓的尖叫,没有愤怒或其他情绪,让人无法想象是由眼前看似剽悍的男子所发出。
细听外头的雨似乎将停,水珠偶尔的滴落,和牙齿打颤声响交杂在一块。
「后来我叫了出来,那人……又笑了一下,忽然,他就不见了。房内……蜡烛就忽然熄了。我只觉得有股风从脸边扫过,完全不晓得怎么回事。张兄这时在窗外大叫:『哪里逃!』我那时才醒了过来,大叫:『楚绣衣!』」
他这时开口大叫,彷佛回到了当时,接着才继续道:「这时所有弟兄都醒了,我们冲出房后,看到张兄还有洪家的两位少侠再和楚绣衣打斗。楚绣衣……他就在那儿飘来飘去……在三个人中间……他们……好像碰不到他。我……我那时完全呆住了,完全不敢上去,他……快得好像没有影子……他究竟是不是人……」雷鸣开说这段话时,眼睛圆睁,又恢复了恐惧。
见多识广的几人此时均想,这楚绣衣应当擅于藏匿逃遁,且轻功十分不凡,才能在夜晚行如鬼魅。只可怜了雷鸣开,无端被吓成这副德性。
洪珊珊盯着雷鸣开,目光炯炯地道:「你放心,雷大哥。我们与楚绣衣交过手,他虽然厉害,可是终究是个人。是人就总有方法对付的。」这番话说的众人心中连连点头,觉得这小女孩有些胆识。
却没想到,洪珊珊接下来更语出惊人地说:「况且当时张大哥还伤了他。」
众人听了这话,极为惊讶,纷纷看向张静。
方才一直沉默着的张静,只默默地点点头,道:「不过侥幸。」
「当时落虎门门主的厢房在二楼,我以为楚绣衣可能会从窗外潜入,就在窗外和屋顶上来回巡逻。」他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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