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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姐尖利的声音一如往昔，不过分贝低了许多：“不，我……我也是被逼的。”

“谁逼你？”顾闻是明知故问，他知道能够逼迫一个鬼的，还在这楼里的，根本就是寥寥无几，“骈羽之，还是胡老爷子？”

李小姐摇摇头：“不是，不是他们。你们不会明白的……”说着，竟难过的捂住脸哭泣起来。弄的一群男人手足无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上前一步去安慰。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这女鬼和女人该如何区别对待。

倒是李小姐自己先哭累了，停下来，用唯一显形的左眼扫视了一圈：“我不想以这个样子存留下去，宁愿魂飞魄散都不愿意是现在这付丑样，我去求他，求他要么让我干脆死掉，要么就还给我漂亮脸蛋……”

“他是谁？”顾闻冷冷追问，“你在哪里找到他的？”

“还能有谁？你们刚刚不都猜到了，见到了吗？那个该死的胡老头，隐蔽身份隐藏的这么深，全楼一年间前前后后住了十个人，竟没有一个看出来他是个鬼。”李小姐愤怒的倾诉，“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落进他手里，反正意识到自己成了鬼时，就不得不和他做起交易。他要我监视你们，适当的用些惊吓，他说等到你们完全服从于他的时候，他就会还给我美貌，说不定还有青春……”

“服从？怎么服从？”池云暮忽然从钱老板怀里钻出来，脚踩在脱了油漆光泽的旧地板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好让几乎完全坠入黑暗的钱老板知道他在走路，并未远离。他问：“胡老头到底要干什么？他难道是要我们每个人都向他乖乖交出星曜石吗？我们没有找到。”

女鬼似乎在轻叹：“小池，你不善于说谎，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和老钱。星曜石，早就被你找到了。”

“哈，是吗？”小男孩无所畏惧的走到离李小姐不足两公尺的位置：“如果是那样，我为什么没有交给星曜使，换回我应得的？”

女鬼蓦地抬头，暴出的眼珠差一点掉出来：“那是因为你贪心，你想要的更多。”

池云暮看着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钱老板却挣扎着站起来：“你……”

池云暮不等他蹦出第二个字就狠狠骂回去，那神情阴鸷成熟，与本来幼稚的五官反差巨大：“你闭嘴！这里没你的事！给我坐下。”

钱老板却没乖乖听话，他伸出长臂摸索着朝这边来：“你……我……”

李小姐洞若观火：“我知道，你是为了他。你想要用星曜石和使者他们谈条件对不对？你想要连同姓钱的心愿一起实现对不对？你怎么这么傻？！你就不怕他们狗急跳墙赶尽杀绝？或者你愿意落的和我一样死都不得安宁的后果？！”

池云暮捂上耳朵，又做回上官集他们第一次遇见时的蛮横小孩：“我不要你管。”

钱老板不顾一切抱住他小小的身躯，艰难的蹦出一个字：“交！”

李小姐却在冷笑：“哼，现在才想起来交，太迟了！以前只有星曜使的时候还好说，交易成就是成，败就是败，现在呢？你们当胡老爷子来干什么的？吃白饭还是干瞪眼的？！我实话告诉你们，自从当了鬼，我就能感觉出每个人的灵力大小，刚才我四处转过了，这栋楼里，实力最强根本就不是星曜使，他算个鸟！所以我现在只听胡老爷子的指挥，跟着他，我肯定过不了多久就能拿回我的美丽和青春，而你们，对不起，你们统统只能是我凤凰涅槃的工具，我将用你们的服从换来属于我的一切。”

画桐打了个哈欠：“哥，借肩膀一用，我困了。”

顾闻大方的把肩膀靠过来：“听着无聊的谎话，一篇接一篇的，我也快睁不开眼了。”

李小姐诧异的看着他俩：“你们是说，我在撒谎？哈，我为什么要撒谎？！”

顾闻揉了揉眼，悠闲的弹掉一块眼屎：“作为阴阳者，我绝对有必要提醒你，我们的服从只能换来你更久被奴役，因为胡老爷子不是星曜使，他绝不会那样君子的守约。他现在需要你，自然会给个甜栆，让你尝尝味儿，等到不再需要你的时候，他肯定第一个把你一脚踢开。就像以前有人说过的，画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画桐阖着眼，一边打盹一边回答：“‘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人性的弱点。”

顾闻揉揉他的头：“你早就想到会有那样一天，对吗？李小姐。你刚刚那段话是为激怒我们吧？”

女鬼此刻倒像是见了鬼，警惕的望着顾闻，一言不发。顾闻也不再说什么，眯着眼准备梦周公。差点就睡着了，要不是李小姐冷不丁又开了口：“你说对了。我对姓胡的不放心。我不相信他会完全信守承诺，他既然能欺骗我们一年，就肯定能欺骗我们两年、三年，拖延直至目的完全达到，我们变成完全的废物……”

钱老板听出了语病：“我、们？”

女鬼点点头，长长的舌头跟着上下晃动：“是，我和梁越。”

“梁越？”池云暮努力回想着，“是不是住在102的那个人，也就是他们见过那个死掉的服务生？难道他也没有魂飞魄散，还留在这里做鬼？”

女鬼嗯了一声，算做回答：“你们到底要不要帮我？我们通力合作摆脱那个姓胡的臭老头离开这里，好不好？！”

提议相当诱人，简直犹如美食摆上饥饿人面前，馋的人直掉口水。可是池云暮却非常冷静，首先提出：“你认为我们合起来有几斤几两，斗得过他吗？”

女鬼半张突眼吐舌的狰狞面目轻轻晃了晃：“阴阳者，你总有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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骈羽之依旧笑着，让人看不透。如坐针毡的反倒是提问的人，上官集片刻再坐不住，想要收回鲁莽的一问，偏不能成，只能这么干等着，骂不得怨不得：“你……”

骈羽之好整以暇的反问：“我？我什么？”

上官集咬住下唇不说话，光拿眼瞪他。骈羽之揶揄道：“你是在对我暗送秋波吗？”

得了上官集的实实在在一个大白眼，骈羽之也不生气，反而坦诚相告：“不知道你会不会信，我是真的很想停止那个荒谬血腥的交易，无论是谁，我都不希望再涉及其中，甚至把命搭上，我已经受不了了，我看不下去，我必须要做点什么。为了星曜石？我怎么会为了星曜石而帮助你，然后又送你星曜石护身呢？你不是早想到了吗？胡老头没有推门而入没有伤害你们的原因。”

上官集十分困惑：“那你为什么还要逼迫我们？”现在回忆起来，当时险境，简直就是设了四面楚歌，十面埋伏。

骈羽之似乎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如果你不说明白，我们怎么继续合作？”他的隐藏偏偏是上官集所不允许的。

而骈羽之并没有如他所愿，交代出突发善心的原因，他只是深深的注视着上官集，瞳孔子夜蓝般的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