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徽握着扇子的手紧了紧,扇子上面画着山河图,他一动不动好一阵,才对小厮吩咐,“好了,继续等着吧。”
小厮说的他,自然是指邢奉安,邢奉安本就是欧阳徽通过别人安排在容简这里的人,从他那里得来一点消息也是易事。
容简回府来得知欧阳徽在花厅里等他,等了一上午了,他对这是只是点了一下头,并没有表示,就直接去后院换衣裳,管家张荃说,“王爷,不先去见欧阳大人吗?”
容简面无表情,淡淡道,“让他等着吧。”
管家也不好再说什么,退开了。
容简以前只是猜想欧阳徽有肖想吴湘,昨夜听了闵湘的说辞,他便知道这是确定的事了,想到欧阳徽抓了闵湘将他当成吴湘在身边,而且闵湘那么怕他的样子,就知道欧阳徽没有做过好事,对于欧阳徽,他本就没有好感,这下更是厌恶起来了。
虽然厌恶,也是不动声色,没人知道王爷在想些什么。
容简去换了一身常服,松了松束得紧紧的头发,歪在榻上喝了一杯参茶,又去书房看了容汶英,容汶英根本没有听夫子讲课,而是将书扔得到处都是,父子也拿他没有办法,就站在一边也没法讲课了。
容简到了,夫子则是如蒙大赦,赶紧告状道,“世子殿下今天先是不愿意听课,来了书房之后就把东西都乱扔,还踹了小人两脚,王爷,小人可是没法再教下去了。”
这个夫子只是教容汶英认点字的夫子,容简也没期待他能够教容汶英学到什么,此时对他摆了摆手,就让他出去了。
而容汶英此时也不买他父王的账,看他父王进来,还故意将另外一册书扔到他身上,他的书童,比他还大三岁的程晓然站在一边战战兢兢,容简让他也出去了,才对容汶英喝道,“你想挨鞭子是不是?”
容汶英面红耳赤地目露凶光,大嚷道,“骗子,骗子,你说小如儿要给我做书童的,我起床来根本没看到他,骗子,骗子……”
容简心烦地上前攘了他小小的身子一巴掌,容汶英直接跌倒在了地上,他也并不哭,只是发脾气地将被他扔在地上的东西乱扔乱扯,“骗子——”
容简冷冷道,“你给我住嘴,下午就送你进宫,你找你太子哥哥去乱叫乱嚷去,让他赏你两个大巴掌。”
太子容汶熙是皇帝容琛的长子,也是母亲早亡,皇帝就非常疼爱他,带在身边教养。
作为太子,从小就学帝王之道权谋之术,在亲弟弟们都是同父异母且都有母妃,母妃还是出自名门的情况下,他自然就知道亲近皇叔的儿子容汶英更有好处。
所以,九岁的容汶熙很喜欢容汶英,虽然在容简眼里,他这个儿子就是个大恶魔,一点也没有小如儿的乖巧可爱,只知道发倔脾气。
容汶英也来气地道,“我再也不回王府了,我和太子哥哥住去。”
容简像嫌弃什么似的对他挥手,“去吧,去。以后别回来了。”
容汶英这才哭了,一边洒眼泪,一边冲出书房,将站在门口的书童程晓然还撞得摔倒了。
容简写了一封信,又派了专门伺候容汶英的嬷嬷丫头,就把容汶英送进了宫。
宫里自然不差伺候一个小世子的人,而皇帝对容汶英也很喜欢,就让他跟着太子住下了,每天生活也跟太子一起,一大早要爬起来去勤学馆里上学,还要学体术功夫和骑射,剩下的时间,则是跟在皇帝身边,听他和大臣谈话,也会有时间玩一玩,但是却很少。
容汶英喜欢太子,也喜欢皇帝,但是却十分讨厌跟在他们身边的这种生活,过了几天他就熬不住了,想要回家,但是想到之前和父王吵架的情形,他一向傲气,就没法对皇帝说,他想家了要去的话,只能在宫里硬撑着。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容简就会猜到真相了,真是经历了各种艰难险阻才把容简的榆木疙瘩脑袋给敲醒了。
第34章
容简解决了他的儿子容汶英,这才慢慢踱步到欧阳徽所在的花厅里。
他不得不想,欧阳徽也实在沉得住气,已经等了两个多时辰了,依然坐在那里。
容简出现在花厅门口,欧阳徽起身对他行了一礼,“王爷。”
容简说,“坐下吧,让你久等了。不知是有什么要紧事,你犯着欺君之罪不去早朝却坐在本王府里等。”
容简很明显地在故意讥讽他,但欧阳徽却不动声色,淡淡说道,“王爷也是真性情的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实则是我很喜爱的一个小宠,昨晚在东湖上面借着他水性好跑掉了,我听闻王爷有救人离开,就过来问一问,王爷可是救的我那小宠。”
容简没想到他居然还真是这么直接,在椅子上坐下后,就说,“欧阳大人一向以清正严谨不近女色闻名,不曾想大人也有小宠。”
欧阳徽并没有被容简说得气急败坏,道,“人都有七情六欲,我有个喜爱的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容简点点头,“的确如此,只是,我可没救什么人,所以的确不知道欧阳大人小宠的事。实在是不能帮上忙了。”
欧阳徽道,“他叫闵湘,我这里有他的卖身契,昨晚很多人见王爷带走了他,王爷,还不要这样让小臣为难。”
容简道,“如果说是闵湘,我倒是的确救了他,皆因他是本王的朋友,只是,我可不知他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小宠。”
欧阳徽道,“这可是很早之前的事了,大约六七年前,我就买下了他,养着他,没想到他却带着我别院里的丫鬟一起跑掉了,之后还生下一子,之后又偶然找到了他,就把他关在我的别院里,没成想他趁着七夕要我带他和他儿子出门,借着他水性好就从水里逃跑了,我当时对他很是在意,关心则乱,他的儿子也趁乱被带走了。我找了一夜没找着,不瞒王爷您说,我这是整夜没睡,精神恍惚,去上早朝也徒让皇上关心,这才没去。”
欧阳徽说得字字句句真切动人,但是容简不知为何并不相信他,也许是闵湘那清冷又忧郁的身姿,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雅致和书卷气,都不会是一个别人养着的小宠该有的。
他并不为欧阳徽这话所动,而是说道,“他可不是这样对我说的,本王不能因为欧阳大人的一面之词就信你。”
欧阳徽已经要沉不住气,“那王爷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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