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医脑门上滑下好大一滴汗,但是仍旧一派恭谨模样,道:“小臣谨遵陛下旨意。”
“陛下。”守心从宫殿外进来,他的步伐比平时略快些,但是脸上的表情除了恭谨之外,再也看不出什么别的来。
离沐看了他一眼,微微挥手示意左右屏退。于是一时间,宫殿中就只剩下了离沐、守心,还有躺在床上的平安三个人。
“苏府之事出了什么意外?”离沐伸手替平安掖了掖被角,语气波澜不惊。早在变故一发生,他派在苏府周围的暗哨忽然隔了半个时辰都没有往宫里传消息来时他就已经预料到了事情发展得有些脱节了。
守心不敢隐瞒,跪下道:“陛下,大胤国鹰主在京师出现了。”
离沐的受伤的动作一停,嘴角划过一丝冷笑,道:“怎么,我天青的将军风旗与大胤国鹰主有所勾结?”
守心道:“启禀吾皇,鹰主说得倒是磊落,他与风将军结盟,无涉国家朝政之事?”
离沐冷笑出声道:“无涉国家朝政之事?那这两年北疆太平得连一个土匪都不见,一桩命案都没发生?若非有所勾结,如何两国边境守城大军没有一个在前线驻扎?”
守心低下头,不敢应话。
离沐嘴角的冷嘲微微收敛掉几分,又习惯性地按了按眉心,道:“带话去不醒山庄给云觞,让他去找风旗谈谈。”
守心正要领命而去,忽然听到离沐问:“赐酒侯府,你觉得朕做得可对?”
这声音听起来脆弱极了。
守心诧异的抬头,却发现皇帝并不是问他。离沐目光温柔地看着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平安,轻轻地问。
守心目光一暗,终究是弯下腰倒退着一步一步离开了。
离沐望着平安苍白无血色的脸,脸上是任何人都不忍视的难过。他爱怜地看着那张眉目精致的脸庞。
平安的眉眼长得极好,那双在他身上倾注了许多目光的眼睛现在闭得紧紧的,那弯对着他总是扬起或是舒展的眉头抗拒式的微微皱着。他淡色的嘴唇无意识地抿着,泛着白色,因为不肯喝水,有些干裂。
离沐伸出手指抚上他皱起的眉,指尖滑过他合起双眼后显得格外浓密的睫毛,眼眶下淡淡的青影,最后,停留在那倔强地抿起的嘴唇上。
“这么恨我吗?”像是问他又像是在自问,离沐俯低身子,将自己的唇贴近那张再熟悉不过此刻却不愿给他任何回应的脸。他动作温柔得近乎小心翼翼,吻他的眉、眼、鼻尖、侧脸,最后久久停留在那脸上唯一的一点血色上。
他亲吻他的嘴唇,像他无数次想做的那样。不满足于唇与唇的厮磨,他的理智在那一刻忽然崩盘,他的动作渐渐有些迷乱了,伸出舌头探进他被吻得微启的嘴唇,撬开他的牙关伸入口腔,扫荡他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勾起他的舌头试图引起他的反应,哪怕是反抗也好。
但是,没有。
忽然一双手伸到了他的胸前,他猛然一惊。
平安睁开眼睛,双手还推在离沐的胸前,他全身上下没有半分力气了,但是他的眼神凌厉就像他倒下去之前一样,他与离沐对视,语气平静地让离沐心里一阵一阵的烦躁,他问:“离沐,你什么意思?”
离沐压下心头的烦躁,看着他,眉头一挑,那种样子绝对是平安生平仅此一件的邪肆,离沐看着他,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凶狠,道:“为了别人,拿你自己来要挟我,平安,我小瞧你了。”
平安垂下眼睑,偏过头,语气嘲讽,道:“你说你不会让我父母有事,可是却派人赐他们牵机酒。离沐,应该是我小瞧你了。你的心坚冷如铁,果然天生帝王之才。”
离沐伸手将他的托住他下巴,将他的脸正过来,面对着他,语气已经收敛了一点,道:“我没有食言。牵机酒并非无药可救,我已经做好了安排,等到你父母服下守心送过去的酒,便会有我的心腹将解药替他们灌下,最后送他们离开。这是唯一一个两全的办法。”
“陛下好谋略。”平安被迫与他对视,语气依旧不善。
离沐忽然莞尔,又侧着身子俯下去,在平安惊愕的眼神中再次吻上他的嘴唇,末了,理了理他铺在枕头上,道:“既然你我已经走到这步田地,平安,我是不是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呢?”
那一刻,平安看着离沐,是全然陌生的感觉。他没有压抑自己摆出最温柔的姿态,他没有用清和包容的眼神看他,他的目光有些暴戾,并且完全没有掩饰其中凶狠的欲望。
慌张。
离沐看着平安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慌张,却无声地划开了一个笑容,他手指一点一点用力,掰开了平安揪在自己胸前衣襟的手,捉到自己唇边吻了一下,笑意加深,道:“吓到你了?”他试着放松语气,道:“没有人这样对过你是不是?”
脑海中忽然闪过风旗时而玩笑时而严肃的脸,平安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就要扯回自己的手,却一下子被抓得更紧。
离沐暴怒的脸近在咫尺。
“风旗吻过你了?”他问,声音接近低吼,“是这里?”他的嘴唇触过他的手背,“这里?”他轻轻地近乎舔舐地碰触他的侧脸,“还是这里?”他吻他的唇,蜻蜓点水一般轻柔。
“与你”平安看着他,心中已经完全平静,漠不经心地问道:“何干呢?”
离沐所有的动作都在一刹那静止。他看着躺在他身下的人,身形纤弱的少年,五官绝致,眉梢眼角带着他从未见过的风情——那种惑人心魂的不是经历过人间极致欢愉绝对不能做出来的风情,在那一瞬间,心像是沉浮在冰冷的海水里,死过几回了一般,盯着那人的目光明明暗暗反复多次,却最终合上了眼睛,颓然地松开了一直握在掌心的手。他的声音漠然不带感情,道:“你好好休息。”
直到离沐走出了栖宸殿,躺在床上的少年脸上那种带着媚意的笑容不变,但是眉梢眼角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布满了悲凉的意味,他忽然抬起手掩住了自己的面容,半晌,那双手掌覆盖下,却源源不绝地流下了晶莹的水滴。
他的笑容是在模仿那个叫做绮年的男子,而他没有发现,终于只留下他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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