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就只是他的替代品吧。在你的眼里。”出乎意料的这句话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悲喜之情,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不,在我眼里你和他是相依相存的,就如阴与阳,夜与昼。也许他在白天有另外的名字,但现在的你……叫做‘青莲’。”事实上,他不希望自己的话伤害到对方。如果对方的语气表现出明显的不快,甚至寂寞之情,那多少自己和对方还都能好受一些,而这种无悲无喜的语气,不知是看破红尘的淡然,还是麻木或者冷漠,更加让人难受。
“……呵,谢谢。”青莲显然是一怔,似乎很少被人这
么称呼过。他叹了口气,用手捂住眼睛和前额,微笑道,“那能给我你的全名吗?”
“……我会的,但现在不行。”沈扬欢有些为难,然而他还是这么说道。
“我了解了。希望还有再见面的时候。”
“一定。”
就这样他告别了青莲,又复站在了赵双宸的卧榻前。天色刚刚蒙蒙亮,榻上的男子依然睡得深沉,只是眉头微微舒展,唇角隐约有笑意,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
沈扬欢轻轻地俯身,又一次仔细端详了对方的面孔。眉目与梦中那位恍若谪仙的人一模一样,气息却非常不同。这个人眉梢带煞,眉如细剑……刀兵之劫!
意识到这点他立刻倒吸一口凉气。似乎意识到床边有人,赵双宸微微动了动眼睑,却最终翻了个身,继续睡了下去。
沈扬欢失魂落魄地逃回了隔壁的厢房,又复坐在月牙凳上无比苦恼。刀兵之劫,想化解并非易事。更何况在对方打定主意要“不再做奴隶”的情况下——依稀想起了昨日他类似于自言自语的话,沈扬欢更是眉头深锁。
眼下摆在面前的有两条路。阻止他,或者不阻止。……不过这不是废话么。恩公救了自己,怎么说……都该报个恩,虽然他不是白素贞,报完恩后就可以飞升成仙的那种,但于情于理,滴水之恩,也当报答,何况是救命之恩?他换了个姿势靠在八仙桌沿上,右手轻轻地敲打着桌子。
沈扬欢涉世不深,也不知道现在是何年何月,何朝何代,更没有去过太大的城池,不知道这个皇帝是英明神武还是昏聩无能。不过皇帝是否英明并不是可不可以“起兵谋反”的依据。如果上天注定他是真命天子,那无论你怎么反抗,都不会成功,反而死后会落得悲惨的下场。忤逆天道,向来……
理了理思绪,他继续想,不过要是想知道皇帝该不该换,还是得依据星象。天狼星主兵灾,而旭日则主当朝天子。
且看天怎么说吧。他打了个呵欠,如果天要帮你,我当然也会帮你;可是如果天不帮你,我也只能尽力阻止你……虽然过程相当困难。
半轮鸡唱,五更将残,门外也依稀有了些人声,想来是那些早起的仆人。沈扬欢脱□上“借”来的衣物,神色如常地将之平整地放在了衣橱里原来的位置,旋即变成了狼的模样,卧在榻下的毯子上,闭上眼睛开始小寐。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股血腥味从门缝里飘了进来。厢房的门被推开了,他微微睁开眼,看见一双绣着云龙纹的方头靴。
赵双宸端了一盆生肉放在他面前,然后拍了拍他的头,揉了揉柔软的毛。
“你不饿?”赵双宸看某狼兴致缺缺,便奇怪地问道。
某狼点点头
。
“不会吧?!”他俯□仔细观察来历不明的“宠物”,“你不吃……呃,我是说……生肉?还是说……那个大夫说的属实,你……不食……荤腥?”某人表情异常奇怪,似乎在消化一些凭常识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看上去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犹豫了一下,某狼还是点了点头。他的双亲都是修炼之人,而师父更是某个门派的大师姐,因此他自小清修,又因为受父亲渡予的灵力的影响,有生以来只关心两件事:修炼,报仇。修炼之人,即使没有闭关数载之事,不饮不食彻夜不眠地修炼也是家常便饭。更何况食物乃是腥秽物,带血的生肉尤甚。当年师父偶尔受人之托做一场法事,都要辟谷好几天,是为净身。因此,他平时的食物也就是山中的果子,和师父做的几道小菜,又怎么会像樊哙一样做出生啖彘肩之事?
至于那个大夫说的坊间传闻……就顺其自然吧,反正这样自己还不至于引起太多的怀疑。
可是赵双宸却没有就此打算放过他。他命人把那盆肉端了下去,然后又摆出了那副饶有兴致的表情:“我真的有点怀疑,昨夜是不是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我都不清楚不清楚……某狼内心进行自我安慰中。
“不过呢,我倒是挺开心。”某人席地而坐,把某狼强行拖拽到自己的腿上趴着,然后开始拨弄对方毛茸茸的耳朵,“不管是不是你,我很少梦到过其他的……事物了。”
他叹了口气,似乎怅然若失:“我经常梦见自己不是自己了。同一片景色,同样的事物,再美也会看厌的。虽然梦里的东西记不清,但昨夜我真的做了一个非常让人开心的梦。”
之后,某人扬长而去,某狼呆若木鸡。
赵双宸走出了厢房,来到了前厅。少龚正侍立在左侧,左侧坐着一个紫衣的女子,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她用一袭红色的丝缎挽起了垂落耳边的发丝,发间只一枚镶着碎玉的银簪。这时她正半撑着手,笑吟吟地看着来人。不等赵双宸发话,她懒洋洋地抿了口茶,兀自开口,然而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刺着花纹的茶杯上:“双宸,你看这隐青瓷如何?比起青瓷,可好了不少呢。青瓷,胎呈灰色,与名噪南方的浙江越窑制品风格相近,其质量上乘的制品几乎达到乱真的程度。白瓷较精,胎致密坚实,色调纯正,与北方白瓷接近,但更加剔透玲珑。”
赵双宸冷笑道:“你从新平县弄来的?费了不少周章吧。听说现在能烧出白瓷的瓷窑几乎没有,你怕是弄不来白瓷,才用青不青,白不白的东西来炫耀?”
话音未落,紫衣女子便将茶盏的盖子抛了出去,直直打向对方
的眉心。赵双宸毫不费力地截了下来:“剑舞,你能不能别闹了?”
“你倒还真敢直呼我的名讳?别忘了我虚长你……几个时辰?看在父亲的份上,你该叫我一声七姐才是。”剑舞继续把玩着那个茶杯,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弟弟,“好了,说正事。请你摈退旁人。”
少龚向赵双宸行了个礼,退出门外,将门掩好,检查四周无甚旁人后就离开了。
“双宸,你现在可以动身前往庆州了。”她放下茶盅,走到他面前,严肃地说,“夏国公就在离那里不远的银州。”
“哦?”赵双宸有些不相信,“我知道该怎么做,他知道吗?”
“拓跋氏一直忠心耿耿,是先帝的臣子。然而无论怎么说,外族蛮夷总是祸患。自其由我朝而脱困于吐蕃围剿,一直对李氏俯首称臣。而李氏一脉也一直对他们封赏有加,无非是看在他们没有野心。即使是……现在的皇帝也不例外。”
“不,你错了。当朝皇帝已经下诏,把拓跋氏族人尽数接进京城。我想这点,也是你回到郑州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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