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也还常在午夜梦回兀自品味着那点儿不甘,可那不甘被时光泡刷的久了,就退去原有的滋味,直至味如嚼蜡,霉变腐烂,再至抛诸脑后。
他在浑无尽头的日子里越待越怕,他全心守着灵息一点,只怕太轻易就碎了了无痕迹。那灵息却如风中之烛,你越焦急,它越不堪重负。
那日,他终在席上推杯换盏见呕尽心力,于是鼓袖离席,在落红繁杂的园儿里倚门回首,便见了再也不愿忘记的人,或是再也不愿忘记的景象。那日日光晴好,那人一身白衣,却染了透彻的风尘遮不住风华,容色憔悴掩不了眉间的仙灵。他看他斜坐在园后的小门外,长眸半闭,心下竟生出幽幽的苦涩来。
一碗冷饭,一杯粗茶,他只想将这人从冗脏混乱的红尘里托出来,这人清灵的叫人不忍,那是现在的他踮脚抬手也无法触及的高度。
“谢谢。”那人挑了眼皮儿看他,眸中似是潋滟了千顷碧水。
他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倚着门栏坐下,陪他吃完这一餐。他吃的很细致,但看得出腹中饥饿。
“墨宇。”那人放下茶杯,一声轻叹,缓缓开口。
“什么?”他没听清,侧耳细问。
“在下墨宇,承蒙此恩,当以涌泉相报。”那人薄唇微抿,一笑眉眼儿弯弯,管叫这一园红肥绿瘦都失了颜色。
侍诺怔了怔,却没言语,仰头报以淡淡一笑,收了碗筷起身欲走,却被一把扯住衣袖。
“你的名字?”那人一双瞳仁黑的分明,隐隐绰绰都是他的影子。
名字?太久了,谁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不过一张面具,扯下了,里头就是生生磨平了棱角,消磨了过往的空洞。也许还有人,把那面具戴的久了,就扯不下来了,硬要扯,便只得血肉模糊,像是鸨儿,那惨不忍睹的地方往往一碰就碎。
“顾言,表字子诺。”他浅浅一笑,脸上的胭脂也轻轻地颤,似面具抖落沉灰。是,我叫子诺,君子重诺惜芳华,你忘记了也罢,你若记得住,便是为面具下那空洞寻得一点依靠。
他看那背影走远,似是一条绵延的线,渐渐断在烟花巷深处。青石板,满载了多少遇见和错过,失也罢,得也罢,你打我门前走过,多像个白马墙头,秋千墙内的故事。可惜不是,事实不是。错了时间,错了地点,错了人物,甚至是,错了性别。我是这北馆里的男娼,你是打门前走过的路人;我是浊世里浮沉的暗流,你是世外桃花的烂漫。看似无奈何,实则根本就是天与地的差别,水与火,飞鸟与鱼,层层叠叠,越隔越开,越锁越紧。
侍诺没想到还会再见他,只是清宵一半,那皎月似水便如他一袭白衣染尽霜华后荡漾开来。他也不想再见到他,私心里只求他不再踏入这勾栏一步,这儿不配他,更配不上他。他当日陡的生出了有史以来最想抹去自己一脸妆容的心思,只是无论再洗再涤,怕是也已无法褪尽铅华。
可还是见到了他,他又一身白衣浮在这糜烂的北馆里,这次的身份不是路人,是北馆的倌儿。鸨儿笑开了花,这样的人儿,只要出了手,必得让这秦淮河畔都动容。
他忽地痛了,痛的撕心裂肺。
“子诺。”墨宇走到他身边唤他。
“你……来此作甚!”一腔怒火忽的窜上头脑,直烧的他四肢无力,他强抑住颤抖的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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