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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知晓，今生能随歆瑞左右，离兮求之不得。”秦衔面上不像是在开玩笑，如此认真的表情与话语让方歆瑞不禁想起了自己刚刚的窘态，拉了拉衣领假装生气道：“你面上不像无赖之人，怎能说出如此混话？”

看方歆瑞娇羞又恼怒的模样，秦衔忍不住上前搂住方歆瑞的腰贴近自己，盯着他的双眼道：“传言方万毒收了个貌美英才为徒，今日为英才这娇态也不枉我紧紧跟随三个月。”

三个月来方歆瑞一直感觉有人在跟踪他，但这个人武功很高，一旦他有所发觉，这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正纳闷这几天怎么未见跟踪者身影，他竟现身了。

从未有人与方歆瑞靠得如此之近。秦衔深邃黑眸中那个小小的自己已失了魂魄。秦衔趁机凑近，突然，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收回方歆瑞的魂魄。匆忙推开秦衔，拂在方歆瑞脸上温热的鼻息让他脸烫了起来。正要拿手背去蹭那温热，却被秦衔抓住了手腕，偷了一个吻，跃身从窗中逃去。

方歆瑞自小陪在师父身边，除了师父之外仅接触过杨关，他们都是呆板之人，此次又是初次离开师父，哪里遇到过如此情境？唇上那温柔的触感虽只有一瞬，却让他闹中一片长久的空白。任杨关怎么敲门，也叫不回方歆瑞的心智。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是单纯的，年轻嘛。

☆、天山２

天山 二

雪莲盛开在即，来人皆备好行李进入山中寻雪莲去了。万福客栈变得寂静起来。方歆瑞午时才醒，随意披了件衣服来到楼顶上翻晒自己这些天采来的药草。

方歆瑞爱犯懒，如今离了师父，便没人约束自己，越发懒了，楼顶上的药草已数日未翻晒了。却见药草晒得很好。方歆瑞心知肚明，自己犯懒的这些日子千灵门少门主甚是辛苦。

天山高处是白茫茫的雾气环绕，如此神圣的地方却因一株雪莲而招来世人的野心，那白雾遮掩下，不知有多少人洒下鲜血，抛尸荒野。

木质楼梯发出沉闷的脚步声。秦衔仍是一袭白衣，英气逼人。来了楼顶也不与方歆瑞搭话，径自去翻那药草。方歆瑞双手抱胸道：“阁下何人，何故翻我药草？”

秦衔也不与他计较，笑着作揖：“在下姓秦，名衔，字离兮。”

“江湖中人，学那书生取个小字作甚？”

“只为爱人歆瑞唤之。”秦衔盯着方歆瑞的双眼一步步走近。方歆瑞匆忙别过身道：“想你是如此混物，起先就不该与你搭话。”

这些天秦衔已然习惯了方歆瑞这样的嗔怒，也不解释什么，走上前抱紧方歆瑞，还未等方歆瑞反应过来，他已从楼顶跳下。方歆瑞尖叫一声，慌乱中搂紧秦衔的脖子。

千毒门少门主方歆瑞，世称方小毒，具有天生的识毒能力，用毒极妙，却是半分武功也不会。

落地后看着方歆瑞惊魂未定的样子秦衔心中有说不出的喜悦，捧腹大笑良久。看他笑得如此放肆，方歆瑞竟有些怀疑了，这真的是江湖传言中杀人如麻的千灵门少门主吗？竟会因他的呆样子笑得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江湖中人与人的算计颇多，人前对人毕恭毕敬，是正人君子，人后却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方歆瑞自小跟师父四处采药。一同与师父做江湖间争斗的看客，习惯了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心狠手辣。秦衔的笑仿佛深夜里闪着荧光的虫儿，或许就在这一瞬间，方歆瑞觉得秦衔与其他江湖中人有些不一样。

秦衔迫不及待地催方歆瑞收拾行李，一同进入天山寻找雪莲。方歆瑞觉得反正杨关需带领人马搜寻千灵门的人，整日见不到他的身影。自己与谁同去天山都是一样的。便收拾了行李与秦衔同行。说来也奇怪，杨关来天山只为千灵门的人，可这千灵门少门主整日陪在自己身边全然无恙。他是用什么方法在杨关眼皮子底下躲过杨关的搜寻的呢？方歆瑞不喜杀戮，厌倦江湖纷争，自是未将秦衔之事告知杨关。

说到杨关，二人算作兄弟。十七年前，杨关父母在山间巨石之上捡到一个弃婴，便是方歆瑞。说来也怪，方歆瑞躺在巨石上啼哭，周围一群狼围在巨石周围，却徘徊不前。方歆瑞两岁时来了两位江湖中人，便是方尤和杨莫师兄弟二人。两人来到杨关家中，未说什么就放出一条小花蛇，咬了方歆瑞一口。方歆瑞放声大哭，却未见异态，反而是小花蛇行动越来越迟缓，最后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方尤欲抱走方歆瑞，杨关父母极力阻止，情急之下杨莫杀死杨关双亲，带走了方歆瑞，当时杨关年仅三岁，尚未懂事，方尤便把杨关一起带走。拜方尤为师之后，方尤的偏心甚是明显，杨莫也是一心想夺走方歆瑞，对杨关不闻不问。杨关参与中原与千灵门一战之后，突然收杨关为义子，努力登上了武林盟主的宝座。而方尤携方歆瑞退隐江湖，周游四海去了。谈及身世，两位长辈皆说杨关、方歆瑞二人是方尤采药时从山间捡来的弃婴。师兄弟二人断了来往，杨关与方歆瑞也断了联系，直到杨莫继任武林盟主之位的那天，二人才又相遇。十年未见，两人皆变了很多，关系自然也淡了。

方歆瑞很快便收拾好了行李，走出客栈之时，看到秦衔远远地站在路边，微笑着看着自己，风吹起他的衣袍，撩乱他的发丝，有一瞬间方歆瑞觉得秦衔美得纯净，只有他才有资格进这神圣的天山。师父曾经说过，无论方歆瑞与他一起看过多少江湖争斗，终是没有亲身经历过，还是不能在江湖中提高警惕。年纪太轻，经历太少，心智不成熟。这个千灵门少门主看起来也不过比方歆瑞大一两岁，在千灵门退隐江湖这些年必然没有经历过大难。不然他就不会与方歆瑞一样，如此单纯了。

在乱世江湖，如此单纯的年纪，与一个和自己同样单纯的人交心，或许老来回忆，会美得妙不可言。

方歆瑞低头一笑为自己的单纯想法感到有一丝无奈和喜悦，拉紧包袱走向秦衔。

进入天山山脉，还未寻雪莲，便见天山脚下尸横遍野。有几个认得出面目的人皆是今早从万福客栈出发的。此处未见打斗的痕迹，死者多为惨烈，应该并非被一人所伤。可能是守护天山的道人把所有来天山寻雪莲的死者都丢在了这里，以警示世人。

从未经历过如此场面的方歆瑞不免有些害怕，退了几步想要绕路而行。秦衔却抓住他的手冲他微微一笑说：“歆瑞莫怕，我领你过去。”方歆瑞甩开他的手说：“谁害怕了，不用你领。”虽然秦衔牵他手的一瞬间让他心安了不少，可还是不愿在秦衔面前露出自己的怯意。说着从路边小心踏过，加快脚步，走在前面。

“守护天山的道人一定在这路上布下了很多机关，你不要理我太远，以免中了他人暗算。”秦衔说着紧紧跟上方歆瑞。

方歆瑞回头瞪了他一眼说：“别以为武功高就很了不起，你武功高你知道雪莲在什么地方吗？”秦衔微微一笑，明了方歆瑞的意思，恭恭敬敬地作揖道：“离兮不知，还望歆瑞指点。”有人恭维，方歆瑞自然得意，指了指远处说：“那个方向有雪莲的香气。”秦衔伸手去捏方歆瑞的鼻子：“你的鼻子是狗鼻子吗？这么灵？”

方歆瑞拍开秦衔的手，不满道：“你才狗鼻子呢，我天生有嗅得药草的能力，更何况千年雪莲一千年才开一次，香味自是异于一般药草香。最为紧要的是，前些日子我来寻药草，偶然间遇到了尚未开放的雪莲花。”

“原来这么远你问不到雪莲香啊。”秦衔恍然大悟。

“不然你以为呢？”方歆瑞被秦衔的天真逗乐，“你身上那香味我也是凑近了才闻得到的。”

“这么说江湖传言是假的啊。”秦衔有些失望。

“不然你以为呢？”方歆瑞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