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斗胆——卿卿与我本是两情相悦,皇上若真心爱护卿卿,自然会为了他的幸福而成全此事。」
「两情相悦?可朕怎么听说燕儿一直刻意避着你?」
「卿卿受家族观念所囿,虽心向于臣,却始终无法坦然接受。臣之所以会有此提议,便是盼着能因此得着机会与卿卿相处使他回心转意。」
横竖事情已无了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楚越索性连自个儿有此提案的理由都直言道了出,希望能借此换取帝王的理解。
可得到的,却只是高珏不咸不淡的一句质问:
「就算如此,你又如何肯定燕儿接受你后,就会比刻下更来得幸福?」
楚越闻声一震,至此终于明白了今日有此一出的真正理由。
一瞬间福至心灵的顿悟让年轻将军登时由先前的慌乱无措转为心头大定,却没有马上回答——毕竟自己的答案便是事情能否成功的关键——而是深深吸了口气后,将自个儿的情意转化成言词、原原本本地道了出来。
「因为臣知他、爱他、惜他。」
起始的是这么样简短却坚定的一句。他抬起了先前一直低低伏着的头颅,用几乎可称得上逾越的目光笔直望向了案后的帝王。
「这天下虽人人都说卿卿是天之骄子,却不知这个出身让他的一生几乎没有什么抉择的权利,只能一切依从家族的利益而为。他虽总能八面玲珑地处理日常的应酬交游,实则却是十分孤傲寂寞的……以往每每看着他如此,臣心下总是觉得有些别扭、有些难受,而直到那晚之后,才终于明白这些个难过的情绪全是出自于疼惜。」
回想起司徒延卿那总是带着几分寂傲疏离的身姿,楚越眸光微柔,叙述着的音调亦随之添上了丝丝情意。
「臣无法保证日后能护着他一生平顺,却能在他心伤忧烦之际陪他商量分担、让他卸下心防全心倚靠……只要和臣在一起,他就能够暂时卸下家族加诸于他身上的种种负担,单单做回『司徒延卿』,而不是那个备受注目的『司徒公子』。臣会竭尽所能的照顾他、守护他,直到卿卿对我生厌为止。」
顿了顿,「当然,我绝不会让这点有任何发生的可能。」
此刻的楚越已多少恢复了平常心,言词语调上自也生动了许多……如此改变令有所觉察的帝王微微一笑,抬了抬手示意他站起身来。
「别怪朕欺负你,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不得不谨慎应对吶!」
「皇上言重了。能得您如此爱护照料,臣也为卿卿感到十分高兴。」
「……给你三分颜色你倒开起染坊来了?朕可是从燕儿一岁大就时常陪着他了,在朕面前,还轮不到你用那等语气说话。」
所谓的「那等语气」,自然是楚越完全将司徒延卿当成「自己人」的说话方式了……只是高珏虽刻意沉下了脸出言训斥,却只换来了楚越的一阵干笑,而不再是先前那般诚惶诚恐的请罪……这点让帝王颇为欣赏,遂赞许地点了点头。
「平常鲜少同你单独相谈,倒不晓得你还能将情绪转变得如此自如……不过你既然敢要求朕成全你和燕儿,想来也该有所觉悟了吧?朕可是极其护短的人,绝不容许你一方面追求燕儿,一方面却将他置于狐狸精或妾室之流的立场。」
这话言下之意,便是不允许楚越娶亲——至少正室不行——了。
可面对这么个在当时足称刁难的要求,楚越却是连犹豫都没有便重重点头应了过:「臣本就有此打算。」
「喔?你不怕楚老将军反对?」
「楚家要传宗接代,不差臣一个人的……当然,臣也已做好挨家法的准备就是。」
「你能有此觉悟,朕自然也没有阻拦的理由。」
见识到楚越的决心,高珏这才终于松了口:「这奏折上提及之事朕会马上安排,不过说服燕儿还得靠你自个儿来才成。他性子固执,除非你能改变他的想法,否则不论朕怎么帮你都是徒劳……不过相对的,只要你能让燕儿下定决心,司徒丞相那边朕自有办法替你解决。」
这话便等同于认可了楚越和司徒延卿的关系,自然让听着的人为之大喜。当下再度一撩衣袍下跪谢恩,心境却已是两般——
「谢皇上。臣定当全力以赴,直到卿卿心甘情愿接受臣为止。」
有当朝天子作后盾,自然为楚越的追求行动带来了相当大的助力。
便在他君臣二人达成协议的次日,高珏于早朝中下旨要求军方对先前的兵部苛扣之事提出检讨及改革方案。而楚越则作为先前弊案的调查者顺理成章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当然,这等改革之事牵系甚广,自然会引来一部分人的质疑,认为由楚越这等武将领头会无法称职地完成任务……如此这般,在殿上君王不着痕迹的引领下,从头到尾未曾发表意见的司徒延卿便被有异议的几位大臣以「专才」的身份给牵扯了出,最终在楚越的「妥协」下被君王任命为此案的另一个主事者。
若在平时,这么个组合自然是群臣有些难以想象的——楚越和司徒延卿向来不合,近一两个月来又是满城风雨,他们光顾着避嫌都来不及了,哪还有携手合作的可能?只是事情既已发展至此,在二人确实各有所长且又能互相制衡的情况下,在场群臣虽觉得这么安排有些匪夷所思,却也找不到理由反对,索性便以等着看好戏的态度接受了这么个事实。
只除了身为另一个当事人的司徒延卿。
之所以在楚越提议时未曾开口,就是不想把自己给绕了进去,却不曾想到整个朝议最后却还是朝着他所最不乐见的方向发展了……看了看一旁正苦着脸应承了帝王安排的楚越,又看了看上方将事情引导至此的帝王,司徒延卿一方面对两人居然会联合起来一唱一和地来上这么一出感到讶异,一方面却也感到了几分讽刺与荒谬。
要说这么个结果不是他二人刻意而为,司徒延卿说什么也不会信……可楚越使手段也就罢了——这点当日听对方撂下那句「我也有对应的手段」后他便已有了预期——让他错愕的是本该置身事外的姊夫不但插了手,而且还选择了站在楚越那边这一点。
——他确实喜欢楚越,可他二人同为男子,又有着家族牵绊,本就不存在任何可能,为什么姊夫却能无视于此地帮着楚越接近他?
只是纵有满心的不愿,在朝会之中,司徒延卿却是说什么也不能因一己之私而当着群臣的面拒绝这项安排的……可当他怀着满心的不甘表示愿意接下这份工作时,目光所及、那份自楚越眸中一瞬间流露出的狂喜,却让他的心又一次动摇了。
他很了解楚越,自然清楚以对方向来直来直往、喜欢动武胜过动脑的性子,会开始使这些手段,就表示对这事儿已是誓在必得,说什么也不会善罢罢休……按说司徒延卿既一心躲避对方,楚越的执着自然是一大麻烦。可实际面对之时,胸口那份交错着无奈的甜意却仍远远盖过了因此事而起的苦恼,而让他明知不该,却仍不禁盼起了日后的携手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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