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
见他说着说着又来上这么一招,司徒延卿终忍不住含怒喝斥出了声。明显透着不悦的音调让楚越虽有些不舍,却仍只得乖乖停下了偷香的举动,将头从那无时无刻不吸引着自己的诱人躯体上移开了。
「我直接送你回府吧,卿卿……你这副样子实在太过勾人,若让其它人瞧见还得了?」
「你当人人都如你一般么?」
「那是卿卿你太不了解自个儿的魅力了。单是你平日里矜贵自持的样子便足引来无数遐想,更何况刻下这等情潮未褪的样子?」
回想起倚绿阁的那个头牌兰韵受欢迎的理由,楚越忍不住便是一阵气愤。「不成不成!以后我一定得随身携带件斗篷,必要时才能将你严严实实地护住,不让那些……瞧见。」
「……随你吧。」
司徒延卿虽然很想回呛句「是谁的错」,可见楚越想得这般认真,半是不明就里半是无奈的他也只得认命地这么应了句……好在楚越并没有继续在细节上纠缠下去的打算。见天色已暗,从情人身上捞回件外褂穿上后,他一把将人抱起,拔足便往位于上京城另一角的司徒府行去——
那晚,靠着楚越过人的功夫,总算是成功地在不惊动他人的状况下将司徒延卿送回了家中——可次日,当楚越一如既往地期盼着彼此的相会时,得到的,却是司徒延卿称病在家休养的消息。
知道原因多半是先前顶着寒风在野外的那一番缠绵,心下自责的楚越也没多想便提了大箱大箱的补品往司徒府探病,却忘了以双方敌对的立场和外头的那些谣言,他要想正大光明地进司徒延卿房里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事实上,他甚至连司徒府的门都没能进去,就是那一箱箱补品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得以让府中管事收下……如此情况自然令楚越颇为着恼,忍不住又来了趟翻墙夜探。
只是墙翻了、人见着了,情话绵绵一番后,他却忍不住又因情人发烧时双颊泛红、眸光迷离的模样而起了些不该有的想头,直把情人撩拨得连番高潮又大大出了番汗才罢手。
可经这一折,司徒延卿身上的单衣自然不可免地为之濡湿了……当时正值深夜,他又是偷偷潜入,哪可能找来仆人代劳替他的卿卿换下湿衣?结果就是他又得自作自受地强忍着欲念替情人更衣,足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自己不至于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好不容易等一切终于告了个段落,面对将届的分离,二人自又是一番执手相看泪眼——身子的高热让司徒延卿的双眸始终显得水雾迷离——直到犹在病中的青年实在困乏到支撑不住了,楚越才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司徒府。
之后,或许是当晚出了不少汗的缘故,次日清晨,司徒延卿终于退了烧,并在休养两日后销假回到了朝中。
只是一连告病多日,等着掌握了户部大半实权的他的,自然是如山般的公文和一大堆待处理的事务。户部毕竟是他的本分职责,在事情完全处理好之前,同楚越合作的改革之事自然也只得暂时搁置了。好在楚越也正忙于破坏他的婚事,两人各忙各的,虽没什么时间独处,却也同样没有太多感到寂寞空虚的余暇。
出于对情人的信任,司徒延卿没有插手也没有过问楚越的计划与进展。不过手下的情报来源还是让他在一如既往地留心上京城内各方动静之时同样注意到了楚越的一些行动,也因而对对方的打算多少有了点底。
——当然,楚越的种种安排其实是做得十分隐蔽的。若非司徒延卿早就对他的目的有所了解,恐怕也很难发现这些个行动背后的真意……此次毕竟是和司徒及严氏两大世家对着干,又因事关两人的未来而不容有失,自然得尽可能地避开两家的注意。
多少明白情人的盘算后,有意让父亲松懈的司徒延卿也在病愈后对和严家的婚事表现出了相当积极的态度。不仅时常上严家走动,在婚事的筹备上也出了不少力,迥异于前的态度差点没让司徒仲明以为那晚听到的婉拒其实全是他自个儿的幻觉,甚至连楚越都忍不住担心地又来了番夜探好好「确认」情人的心意……但也多亏了他的配合,看似顺利的进程让两家都大大松了口气,而司徒延卿也在一个月后于全上京城的关注下迎来了他的婚礼。
——如无意外,他这辈子恐怕也就只会有这么次经验而已。
一如既往地大清早便起了身,一番梳洗后,司徒延卿于丫环的服侍下穿上了那尽显雍容的大红色喜袍,并由府中仆从簇拥护送着赶着吉时浩浩荡荡地前往严府迎亲。
两大世家中的严家和司徒家联姻,新郎倌又是那个才华高绝、容貌姿仪冠于上京的司徒延卿,自然引来了无数百姓的关切。迎亲队伍才刚出发,街头两旁便已聚满了围观的人潮,不是看热闹,就是想趁机见识一下司徒延卿名冠京城的丰采,场面蔚为壮观。
对于老百姓们的「厚爱」,司徒家自也按足习俗备了些喜气的物品分送。便也在家丁们手忙脚乱地应对中,身为主角的司徒延卿一身红袍仪礼端正地骑着马出现于众人面前。清美绝尘的俊容不仅引来四近无数女子的叹息,就连一部分男人也在人群中瞧得两眼放光,而令整个场面越发热闹了起来……好在两家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事前便找来了京都府的官兵帮着开道与维持秩序,这才让迎亲队伍得以顺利地赶在吉时前到达了严府。
可本该顺顺当当的亲事,却于此时开始出了岔子。
首先是在大门前迎接司徒延卿的严府家人。在此大喜之日,新郎倌又是前途无量的司徒侍郎,主动提起亲事的女方亲友怎么说都该是欢欢喜喜的才对。可来人面上虽带着笑,表情却显得十分僵硬,眉宇间更是带着一丝掩不住的惶急……如此表情看在有意留心的司徒延卿眼里,自然马上明白了事情的状况。
楚越的计划成功了。
虽说如此情况本在他意料之中,可实际发生时,终能摆脱婚配的事实仍是让司徒延卿心情大好,清美面容之上也随之露出了个迷醉人心的笑意——当然,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这笑容自然是因为那严府的小姐而起的。那严府家人更是给这一笑刺激得心痛无比,边应对着前来迎亲的司徒府中人边不时焦急地往府内望去,就盼着能有好消息传出——可事情却没能如他所愿。
虽说严府一方的人已尽可能地拖延了让新娘出门上轿前的种种礼俗,可不管怎么等,还是没能等到期望中的好消息。眼见好好的一个吉时都快给他们拖了过,司徒府方面也终于察觉了异常之处,开始有意地提醒对方加快动作、赶紧让严家小姐出阁。
只是这个要求终究没了实现的可能。
一直等到吉时过了许久,围观的群众开始议论纷纷,而司徒府的迎亲队伍也开始散发出杀气后,新娘的哥哥严御史才终于顶着张如丧考妣的表情现了身,于众目睽睽之下朝司徒延卿一跪,涩然道:
「司徒大人,严家对不起你呀!家门不幸……舍妹、舍妹于今晨同府中家将私奔了!」
此话一出,全场登时为之哗然,无数道同情的目光也跟着投往了被悔婚的司徒延卿身上。青年当下十分配合地露出了错愕与震惊的神色,一旁随行的司徒府家将与侍从更是当场爆发,气势汹汹地上前逼问要严府交出人来。
只是整个严府上上下下从大清早便处在慌乱之中,虽是自个儿理亏,可给这么一逼却也忍不住起了几分火气,一些个家丁仆从甚至开始摆出了「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无赖态势。双方你眼瞪我眼,情况看着已是一触即发——
「够了。」
止住了可能上演的全武行的,是马上司徒延卿淡淡的两个字。
自家少爷都发了话,几名家将虽然很想把严府的人拖出来一顿痛揍,却仍只得悻悻然退回了各自的岗位——瞧着如此,先前同样给围着的严御史这才松了口气,望向前准妹婿的目光却只有更为愧疚:
「司徒大人,这次——」
「严大人无需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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