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竟然好像是用炸药炸出来的,口子很新,只是往下联通到了另一条已经存在的缝隙,位置竟然就在之前缝隙的正下方。
胖子问:“刚刚有没有觉得热?听见什么怪声没?”
我道:“都没有,我们是从另一个方向爬上来的。”
胖子不敢置信道:“你说另一边?你一路上什么都没遇到?”
这一路确实出奇的干净,连蚰蜒都没半只,我告诉胖子我之前大概的行走路线,胖子就道:“奇了怪了!”
按闷油瓶的说法,通往山外的缝隙在机关开启之后才能显露出来,机关关闭后,缝隙的入口就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我以为胖子是说我之前提供的路线和实际情况不同,赶紧解释了一下。
胖子却道不是这件事奇怪,骂道:“我操,咱们胜利会师的路途这下千难万险了,老子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阿花他们也不见了,我这就剩一个嘎嘣脆鸡肉味的小鬼……你说你也是,急得跟什么似的,你先来了就找个地方等我们大部队啊,一个人无组织无纪律,先跑进去难道能早点见到小哥?还不是得……”
“我已经和小哥碰头了。”我道。
“啥?信号不好,我得贴到墙上……喂喂喂一二三……快成壁虎了……你刚刚说什么?”
我又说了一遍,胖子就炸了,非要杨好来回答他那边到底是几个人,吴邪的状态怎么样,看上去是不是疯疯癫癫的。
杨好战战兢兢地回答说:“王老板,我们这确实是三个人,我碰上他们的时候,呃,他们两个就在一起了。”
“那人高矮胖瘦?长啥样?”
杨好小心翼翼道:“和吴老板差不多高,不爱说话,挺严肃的。”
胖子不可置信道:“不是他脑补的啊?小哥,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刚才怎么不吭声?你不应该在门后面吗?”
闷油瓶却道:“先不说这些,你刚刚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胖子感慨了一会,神秘兮兮道:“我们,遇上了‘鬼喘气’。”
第九十四章 吴邪的记录——鬼喘气
鬼喘气这个说法一直都有,就是封闭的墓道里有规律地突然起风,风的走向像有人呼吸一样一进一出,一般不会给人带来实质性伤害,以胖子的性格,无视牛鬼蛇神干就是了。
可他们经历的这一次,是与死亡擦肩的鬼喘气,不得不从头说起。
他们按照和我的约定找到洞口进来后,并没有看见我留下的任何消息,于是分成了两组人,小花一组出去探索,看能不能找到我留下的其他线索,胖子带着苏万和昏迷的杨好留守休息,防止我突然出现再和他们错过。两拨人刚刚分开行动,就发生了一次持续十几分钟的“地震”。
胖子这个位置的震动不是非常厉害,也没有多少落石,但就是这次震动之后,小花的队伍和胖子突然失去了联系。
这件事非常奇怪,胖子的叙述十分生动,他的形容是“被掐了电话线”。无线电通讯当然是没有线的,发生这样的情况,说明小花那边的通讯器材突然剧烈受损,或者是突然收到了不明的强烈干扰。
胖子是求生意识第一位的人,失联、地震,第一时间他优先考虑的就是确认所有人的退路,如果这是更大的地震甚至火山爆发的前兆,他必须要保证大家约定好的逃生通道的畅通。
于是他让苏万在小花他们最后联络点的附近架守着通讯,自己返回去看进来的山口有没有因为地震而坍塌变形,没想到一看之下心就凉了——他完全找不到进来的洞口了,他根本走到了另外一条石道上。
更加奇怪的是,这个时候他在石头上找到了我的提示,上面写着我找到了闷油瓶留下的线索,一个人先下去了,大家顺着线索底下汇合。
笔迹很新,内容里的指示也写得清清楚楚,可指着“我从这下去了”的地方只有一面光秃秃的山壁。
好像空间被切割开来,重新拼到了另一个空间上。
胖子觉得匪夷所思,苏万这个时候说了一句话,他说这情况是不是好像一个魔方,有人扭了一下,所以里变成了外,外变成了里,原路返回之后根本不是之前的位置,吴邪去的地方也许根本不是那个方向呢?
胖子深以为然,他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诡异的情景,汪藏海的海底墓和张家古楼群葬墓的外围,都有类似的机关。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机会重走一次刚刚的路,机关的移位再次发生时是没有任何预兆的。
这个时候杨好醒了过来,趁胖子不在,揍了苏万一顿然后逃跑了。胖子只能摸着石头一寸一寸往回,不敢快走,生怕自己连苏万的位置都找不到,幸好这一次石道没有再次移走。
他们扎营的位置在汪藏海遗留壁画的那段,山洞口子外围有一些温泉坑,温泉边缘层层叠叠睡着的蚰蜒,好像已经睡了几百年,说明环境应该稳定安全。胖子当时一筹莫展,似乎只能等着听天由命,决定原地休息。
结果睡了不到三个小时,两人再次被熟悉的“地震”给惊醒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地震”的原因竟然是千万只蚰蜒逃命——水边所有的虫子发疯一样往各个缝隙里钻,这些食肉的蚰蜒醒过来就是逃命,完全无视了胖子和苏万。
不知道它们在躲避什么,前路不通,后路被堵,只能跟着虫子另辟蹊径,但人比虫子大太多,虫子能过的地方人过不去。胖子眼尖,发现一处蚰蜒下钻的缝隙被越钻越大,岩石并不坚硬,一不做二不休上了根雷管。
炸开口子后两个人灰头土脸,差点缓不过来,大个蚰蜒本来在原地打转,这下敏锐地发现了新路,洪水一样往炸开的口子里涌去,胖子赶紧抓着苏万像坐北京地铁一号线一样跟着虫流往下挤。无数的细脚在脸边移动,粗砺砺的尖硬物体蹬过头皮,裤裆都痒痒,胖子说这辈子也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挤进缝隙之后两人还没站稳,脚下就松动了,摔下去之前,胖子看到了头顶的“狂风”。那些没来及挤进来的蚰蜒一下就被卷入空中,眨眼就飞得不见了。
这一阵没来由的风带有温度,虽然垂直隔了两三米,头皮还是感到一股暖意,接着胖子就觉得嗓子难受,苏万的手表警报大振,鼻子也忽然流了鼻血。显然这阵风虽然无色无味,成分却大有问题,可惜他们手头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意识到了也没用。
“我们在下面晕了大概二十分钟才清醒,等空气质量恢复正常,我们才又爬上去。”胖子道,“你猜怎么着,上面鬼大喘气的时候把我们帐篷都给吹散了,装备从这头散到那头,跟让狗拖了一路似的,我再一看,壁画都给熏黑了,这鬼估计几百年没刷牙了!担心它再喘,我们赶紧收拾了一下,就又躲下来了。”
胖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能看到他们了,苏万和他两个人一胖一高,互相扶着,像刚刚从矿难中逃生的难民,神情无比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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