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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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此住了有段时日,还从未出过这苗寨,你可愿带我到四处走走?”
袭罗听到沈清秋这句话,脸上一凝,旋即答道:“是我照顾不周,叫你整日待在寨里厌烦了……你若想去四处看看,我自然乐意奉陪。”
沈清秋见袭罗这般反应,心中已有了察觉:这袭罗救他,还尽心尽力的照顾他,恐怕是想留着他不放人了。他知道袭罗存了那样的心思,但他也不愿永远留在这寨子里,只好先断了那人的念想。
其实说起来,袭罗面相姣好,沈清秋自己自然是喜欢的,他虽失了记忆,可这男女通吃的习惯却一点没变。沈清秋这几日隐隐有些回忆起来,他知道自己非富即贵,待出了苗疆也是一等一的人。这苗寨不是非待不可,等来日他回了中原,带着彩礼诚心而来,袭罗定会跟着自己走。沈清秋左右合计了一下,发现不论如何都比把自己耗在这寨子要好。
他这般想着,不知不觉就跟着袭罗出了苗寨。
这寨子很大,看似完全与外界隔绝,实则却不然。除了穿过神殿后那片毒物密布的林子以外,寨子西南边的山壁有一条细小的豁口,但是却被下方的灌木遮挡,因此甚为隐秘。
沈清秋和袭罗正是从那道豁口出的寨子,袭罗对这一带的环境异常熟悉,带着沈清秋翻山越岭了好一阵子爬到了高处。
那处虽高,却也并非制高点而是包绕着苗寨群山的一处山坳。从山坳处往下回望,整个苗寨尽收眼底。
袭罗先是指着神殿背后那片林子道:“那里生着剧毒的蝴蝶,振翅掉下的粉末能把人的骨血融化,你来这林子的时节刚好,这蝴蝶尚未化出,只有晚成的毛虫扎伤了你的手,那毛虫虽然也有毒性,却不及蝴蝶的。若是再晚个十几日来,我见到的可就是化成花肥血水了……”
沈清秋听到这话也为自己感到庆幸,转眼去看袭罗,却发现他身边多了一只盘桓不去的蓝色蝴蝶。沈清秋对这蝴蝶有印象,袭罗那日救他的时候,身边也绕着这样的蓝蝶。
“这就是那林子里的?”他知道这是剧毒之物,心中不免骇然,于是便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
袭罗注意到沈清秋的动作,轻笑了一声,道:“这是蝶蛊,比林子里的普通毒物更甚,只是它只认血腥。你虽怕他,可身上却没有伤口,它倒懒得理你。”
沈清秋脸色微红,面上有些挂
不住,只得移开了视线,察看周围。
袭罗也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沈清秋的侧脸出神。
他们先前住的那神殿从山坳的位置来看正在苗寨的正北,神殿为石砌,站在正殿的门口便觉得宏伟,但此时在高处,看着那石砌的建筑又心生敬畏,西北似是有座石窟,山石的形状生的极为怪异,里面黑洞洞的一片,也不知有什么。寨子的周围西高东低,西南面是连绵的山峰,往东又连接着丛林,这寨子建在山林之间,像是把周围的物什生生剜去了一小块,不知是花了多久才有了现在这般大的规模。
“苗疆多得是毒物,旁人不敢擅入也错过了些别致的景色,我也看过你们汉人的绘册,说道山水秀美雅致,自然是及不上你们。”袭罗站在一旁,并不像沈清秋一般四处张望。他看惯了这里的景色,当然毫不在意,只是盯着沈清秋。
“我生在江南水乡,河倒是见得多,可高山密林却未曾目睹过。此处虽缺了几分风雅,可另有令人叹谓的鬼斧神工,奥妙无穷。”
“你,想起来了?”袭罗听见沈清秋这么说,显出些落寞的神色来,但视线却仍旧紧盯着对方不放。
“想起来一点,可能再过一阵子就全部记起来了吧……”
沈清秋自然知道袭罗在看自己,回答的也有些生硬。被这么一个绝色美人盯着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他几次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脸上没什么东西之后,才硬着头皮不去注意那视线。
可沈清秋低估了袭罗的持久力,他被袭罗紧盯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自己先败下阵来。
沈清秋被袭罗那双乌黑的眸子看得发毛,袭罗注意到了对方的异常才移开了视线,问道:“你若真觉得这里这么好,那么便永远留在这儿陪我可好?”他神情并无玩笑之意,正经的很。
沈清秋听了这话宛如惊雷在耳边炸响似的,整个人一抖。
“不行!”虽然早就想到袭罗有这份心思,但当面说出来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的。
袭罗见他毫无欣喜之色,反而拒绝得迅速不由泄气。
沈清秋知道自己刚才那声干脆的拒绝驳了对方的面子,他本想委婉的拒绝,让袭罗断了那份心思,却没想到袭罗这话说的毫不含蓄,他这拒绝的话一出,两人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沈清秋也是明事理的,便急忙补救道:“袭罗你方才说要回去,我还未看够此处景色,当
然是不能答应的。”
谁料袭罗是个不接台阶下的,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你就永远留在这里陪我,可好?”
“这儿风大得很。”沈清秋是心如火燎,心道:真是个认死理钻牛角尖的家伙!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了。
“你……”袭罗皱了皱眉,“为何不肯?”
沈清秋始终是敌不过色相,看着袭罗那张俊脸皱眉的样子,又觉得更加多了几分风韵,到口的话便说不出了。
平心而论,沈清秋其实很喜欢袭罗。他被对方的无双容貌所吸引,相处下来,对方待人接物皆是彬彬有礼,看上去也是个好相处的人。这样的人沈清秋见的多了,但却没一个人的容貌及得上袭罗,虽然这种如白莲花的似人他有过不少,但单凭一张脸,就足够沈清秋惦记半天。
如果放在江陵,沈清秋早就明目张胆地示爱了。可眼下在别人的地界上,他记忆模糊,这几日他虽是清醒了很多,渐渐想起以前种种,例如家住江陵,父母名讳,也隐隐知道“赫莲真”并非他本名,但若细想便噩梦缠身苦不堪言。再加上袭罗的身份看上去极为尊贵,但问及旁人却从不提及,似是颇为忌讳。要他在这儿住个十天半月一年半载或许不成问题,但要说一辈子他是决计不会答应的。
况且,沈清秋有一点不解,他与袭罗相处数日,知道他心性单纯,仍未识得男欢女爱之事,更别说有断袖分桃的癖好,也不知那人为什么才说出那番话来。
“那你又为了什么让我留下?”沈清秋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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