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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微笑:“那就先谢过先生了。”又四下看了看,不远处书案上,恰有笔墨,她道,“请先生再借笔墨一用。”

卫秀自然不会小气。

要写信,那么,写给谁呢?她身上没有信物,区区一个仆役想入宫面圣显然难于登天。濮阳提起笔,略一思忖,便望向卫秀,笑问:“有一事,颇为为难。写信入京,是为求援,但若这信落入害我之人之手,岂不是,弄巧成拙?”

她在这里,无人知晓,还算安全,但京中情势如何,尚且不知,若是送去的信,为害她之人所得,她便危险了。

濮阳要写信回京,自然心有成算,但她偏偏向卫秀问策,想听听她是怎么说的。

又恐卫秀不冷不淡的应付过去,濮阳忙诚恳道:“除了先生,我不知还能向谁求助,还望先生帮我。”

卫秀端茶盏的动作一顿,幽深的双眸看了过来。

恰此时,婢子来送药。

濮阳每日都按时用药,今日急着寻卫秀,倒是忘了此事,她搁下笔,起身接过。

药味极是难闻,却很有效,她伤好的快,都亏了这药。濮阳接过药碗,默默地做好了味蕾被折磨的准备,低头饮了一口,修长的柳眉霎时间皱了一团。

今日的药,格外苦,味道比以前的更重,更难下咽。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撒娇):先生,药好苦。

高士:良药苦口。

公主:比之前更苦了呢~~~

高士:病情所需。

公主:╭(╯^╰)╮真的不是故意的么?

高士:还有更苦的,要不要试试?

公主:∑(っ °Д °;)っ

第7章

日日都在用的药突然变苦了,濮阳不由自主地望向那开具药方的人,迟疑道:“先生,这药,苦了许多。”

卫秀温和道:“昨日与殿下诊脉,殿下伤势好转,先前的药方已不适用了,我便为殿下开了个新方子,这其中多用了一味黄连。”

濮阳想到确有此事,昨日来说过的,她不再多想,道了声“谢过先生”,便将药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久久回转,还十分冲鼻,濮阳缓了许久,才好一些,搁下了药碗继续道:“先生在这山中,朝堂上有些事,怕不知晓。家君登极十八载,事事用心,天下因而大治,可谓明君。”

卫秀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她风华内敛,情绪不会浮现在脸上,濮阳也不知她这一笑是否赞同她所言,略一停顿,便直接说了下去:“唯有一事,家君颇有不足,便是太子之位,不知当归于何人。几位兄长因此相争,在朝中各自结党,我虽是公主,行事却十分便宜,他们也因此对我多有拉拢。”

她刻意将话说得平淡,就像是在与人闲话趣事,而非谈论朝中大事,倒与山中恬淡的气氛相称。

卫秀不语,只端起茶盏,徐徐地以杯盖拨去浮于水面的茶叶。

濮阳便有些紧张起来,唯恐卫秀不肯与她谈论这些事,她想了想,便柔声道:“与先生说这些,是想让先生知晓京中情势,也好为我参详一二,究竟,将信送去何处为妥。”

她是这样说的,但心中却十分明白,卫秀对朝中情形定然一清二楚。

濮阳的态度称得上诚恳,卫秀低首,缓缓地饮了口茶,濮阳的心提得高高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满是期盼。

“殿下要将信送去何处,”卫秀搁下杯盏,终于开口,濮阳心下一松,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卫秀看了她一眼,继续道,“端看殿下要借这道书信做什么了。”

这是愿为她谋算了?濮阳大喜,忙道:“自然是让害我之人得到惩戒。”

“殿下可有证据?”

濮阳神色微黯:“我遇刺,身受重伤,若非先生,想必已在黄泉,证据恐怕早被人抹干净了。”

“没有证据,请陛下做主便不行了。”卫秀道。

濮阳也没有想过单单指望皇帝。

重生有一个好处便是各方势力如何,十分明了。能知晓她欲往别院小住,能在路上埋伏刺客,这本就不是易事。

她仔细思量了重生以后的情形,有谁会希望她死?细细想了那日宴上情形,便只有晋王了。她重生前无意间损了晋王两名刺使,晋王定以为她已转向赵王,便想干脆除她了事,其中谋划得当,兴许还能将此罪归于赵王,来一个一箭双雕。

赵王虽在辞别之时,问她去向,但她答的是回宫,且赵王并无向她下手的理由。自然也有可能是代王欲借她死令赵、晋两王相斗,不论最后父皇归罪何者,与他皆有益处,但近年来代王一向是坐山观虎斗,也担忧两位兄长对付他,便不敢多拉拢势力,故而,他就算有此心,也没这个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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