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嘉兴后,赵敏道:“姐姐,咱们接下来去哪?”小龙女想了一会,却想不出去哪,便道:“敏儿想去哪呢?”赵敏道:“这里距临安不远,临安是京都,应该十分繁华热闹的。咱们去那里怎么样?”小龙女道:“好!”
两人径往西南而去,数日后便到临安。
大宋虽然积弱,长期以来战争不断,但从未波及江南,因而江南之地百姓日子过得相对富足安稳,而临安更是天下形胜繁华之地,这时宋室南渡建都于此已过百年,临安府人口一百二十余万,人物辐辏,更增山川风流。
两人自东青门进城,但见城中楼阁林立,屋厦万千,商肆遍地,道路纵横交错,街上人头攒动,一派热闹繁华景象。
此刻已是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满城中大街小巷,显得朦胧梦幻;西南凤凰山上,皑皑积雪闪着金光,绚丽刺目。赵敏触景生情,不禁轻声唱道:“东边路、西边路、南边路,五里铺、七里铺、十里铺,行一步、盼一步、懒一步。霎时间、天也暮、日也暮、云也暮,斜阳满地铺,回首生烟雾,兀的不、山无数、水无数、情无数。”
小龙女听她唱的曲调十分特别,以前从未听过,问道:“这是什么歌?”
赵敏叹道:“这是元曲。”小龙女道:“元曲?”
赵敏道:“嗯,大元戏曲十分盛行,就像唐诗、宋词一般。”
小龙女心生感慨,明白临安繁华景象终有凋零时刻,幽幽叹道:“大宋终会灭亡啊!”
赵敏道:“是啊!阴阳互易、盛衰交替、朝代更迭,这也是自然之数,在所难免。只是改朝换代,总免不了打仗,受苦受难的总是百姓!唉!”
小龙女叹了口气,不再接话,看着夕阳,心情低落,过了半晌,道:“咱们先找家客店居住,明天在游玩吧!”赵敏点头。当下两人在御街西边的一家大客店“锦华居”中住下了。
次日一早,两人吃了早饭,便携手出门游玩。来杭州必游西湖,因此两人直接往西湖而去。
路过大理寺时,赵敏道:“当年岳飞就是死在这里面的风波亭里。”
小龙女虽不关心政事,但对大英雄岳飞却甚是崇敬,心想如此英雄却被皇帝奸相以莫须有罪名处死,这般腐朽的朝廷,焉能不亡?
赵敏见小龙女久久不言,又道:“抱歉,我又说了让姐姐忧心的话了!”小龙女微微一笑,道:“别对我说抱歉,咱们之间无须客气!”
赵敏微笑道:“嗯,不说不愉快的事了,咱们尽情游玩吧!”
说话之间,两人出了钱塘门,来到西湖边的断桥。前几日大雪,此刻桥上积雪尚未完全消融,正合“断桥残雪”之境。断桥残雪是西湖十景之一,唐代张祜曾在这里留下“断桥荒藓涩,空院落花深”的诗句。
两人走过断桥,走上孤山路。忽见迎面走来两个身穿黑色大氅、头戴黑帽、低头疾行的人,他们快速与小龙女、赵敏擦肩而过。
小龙女心念一动,不禁转身望去。赵敏见她停步转身,问道:“怎么啦?”小龙女道:“是师姐!”
赵敏道:“李莫愁?”转身看去,只见两个黑衣人迎着朝阳渐渐远去,周身泛着一层淡淡的金色,细看左边一人身形步伐,确实极像李莫愁。
小龙女点头道:“嗯,是师姐和她的弟子洪凌波!”赵敏道:“她倒是命大,到现在还没死呀!”
小龙女叹道:“但愿她能迷途知返!”赵敏道:“要不要前去告诉她情花毒的解法?”小龙女摇头道:“她对我们视而不见,显然不想与我们再有瓜葛。唉,咱们走吧!”
两人继续绕着西湖观光,走过跨虹桥,经过苏公堤,最后来到净慈寺雷峰塔前,赵敏在这里为小龙女讲了白娘子的神话传说。小龙女听完这凄美的爱情故事,甚是感动。
游览完西湖,两人又在临安城内游逛,到了黄昏,才回到客店。小龙女刚欲向店伴点餐,赵敏心念忽动,说道:“姐姐,你说临安哪里的饭食最好?”
小龙女道:“我以前又没来过临安,哪会知道?”
赵敏笑道:“哎呀,这里是京城,最好的厨子自然在御厨房,最好的饭菜自然在皇帝老儿那呢嘛!”
小龙女嗔了她一眼,道:“你该不会想着去皇宫里找吃的吧?”赵敏笑道:“正有此意。咱们来一趟京城,不去皇宫里看看怎么行呢?”说着牵起小龙女的手,拉她走向店外。小龙女无奈笑笑,只能随赵敏而去。
两人展开轻功疾行,不一会便来到皇城北门宁和门前。但见红色的宫墙里面金钉朱户,画栋雕栏,屋顶尽覆金色琉璃瓦,镌镂龙凤飞骧之状,巍峨壮丽,光耀夺目,果然是天下最为华贵之所。
皇宫守卫虽然森严,但那些护卫皆是武功平平之人,哪能发现小龙女、赵敏这般轻功绝顶的高手?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跃进宫墙,径往大内而去。大内宫殿成群,带刀护卫巡逻更紧,小龙女与赵敏又不识路径,因而要找到御厨房也是不易。两人正自踌躇,心想要不要抓个人来逼问,忽觉背后风声响动,两人回头,只见一个身着乞丐装的老者倏忽而至,不是洪七公是谁?
赵敏大喜,问道:“洪老前辈怎么会在这里?”
洪七公笑道:“我还道谁有如此轻功,却原来是你们两个姑娘,真是久违了!”顿了顿又道:“我在这里躲了快一个月了,就为再吃一次大内御厨做的鸳鸯五珍脍。哈哈,那味儿想起来可真教人馋涎欲滴。”洪七公识得御厨房的所在,当即低声为两人指路,三人片刻间便来到了御厨房。
御厨房隶属展中省该管,在嘉明殿东面。嘉明殿是皇帝进膳的地方,与寝宫所在的勤政殿相邻,四周近侍中贵、禁卫亲从,警戒甚是森严,三人悄声进入御厨房,丝毫没被护卫发觉。此时将近晚膳时间,只见房内烛火点得辉煌,数十位厨子正低头忙碌,各种声响不断,甚为嘈杂。
三人躲在房梁上,洪七公低头看着下面的厨子,口吞馋涎,低声笑道:“你们两人真是我的福星!今晚可有鸳鸯五珍烩吃了,妙极,妙极!哈哈。”
小龙女见过他嘴馋模样,这时也不奇怪,同赵敏相视一笑。不多时,那厨子已做好鸳鸯五珍烩,洪七公悄无声息地跃下,人影一晃,便将那盘菜偷了过来,回到梁上。
御厨见刚煮好的菜转眼不见踪影,顿时乱作一团,有人说闹鬼,有人说闹狐狸大仙,众说纷纭,大叫邪门,但事已至此,他们怕皇帝追究责罚,当即又抓紧时间另做起来。
洪七公急不可待,拿出筷子大吃起来,吃了几口,才想起还有小龙女与赵敏在,又拿出两双筷子递给她们,说道:“吃,一起吃!哎呀,真是美味啊!”
小龙女与赵敏莞尔微笑,动筷子吃了起来,暗暗对此美味赞不绝口。不一会一盘菜便被吃完,洪七公伸舌舔了舔嘴边的油水,大感意犹未尽,恨不得再吃他十盘八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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