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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铁门被秦芮推开,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阵阵刺鼻的烟味。看着几乎快要被烟雾所笼罩的铁屋，秦芮不满的皱紧了眉头。同时缓缓挪步到那个依然还倚靠在床边吞云吐雾的人面前，伸手，夺烟，然后毫不犹豫的掐灭。

“呵呵...是什么风，把秦大狱长给吹来了？今天你不用忙吗？”嘴边的烟被秦芮抽走,看着对方有些低沉的表情，季悦枫开口说道。一双凤眼在秦芮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她那双饱含怒意的眸中。

“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们？”

秦芮并没有理会季悦枫那句明显带着几分讽刺意味的话，她不知道这个女人今天到底是抽了什么风,更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事已至此，秦芮绝不允许自己再继续糊涂下去。不管这个女人背后藏着的是什么，她都不想继续被蒙在鼓里。

今天,她一定要把季悦枫藏在心里的事挖出来，看个清清楚楚。

“什么答应她们？”听到秦芮的问题，季悦枫好似被丢在状况之外的路人，一脸不解。“季悦枫！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答应司法局局长协助破案！难道你不知道出这种任务的人，几乎没有几个是可以活着回来的吗？难道你就真的这么想去送死！？”

秦芮朝季悦枫大声的吼道，其声音之大，甚至让季悦枫觉得自己的耳膜都快要被秦芮的大嗓门给震聋。只是看到秦芮这么着急的模样，季悦枫的脸上反而是勾出了一抹浅笑。那笑中，带着一不易察觉的丝欣慰和决然。

“呵呵，原来是这件事，我还以为，秦大狱长是在问什么事呢。没错，我是答应了他们，像这种可以减刑的好机会，我当然是想要...”

“季悦枫，我没想到你看上去很聪明，但脑袋却是傻的。难道你就没想过他们为什么要找你去帮忙协助这次的案子？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失败后会怎么样？”

“我知道，你是曾经黑道的当家，也是手上沾满鲜血的人。可是杀人和破案，根本就不是可以混为一谈的事。这次的毒品交易，可能聚集了全国各地成千上万的黑道组织。如果你成功了，可以获得自由，可那些人就会把这笔账算在你的头上。如果你失败了，警方也不会放过你！这些事，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难道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这条命！？”

秦芮这一段话说完，整张脸已经因为愤怒而憋得通红。她转过身不去看季悦枫，只是下一刻，身体便被后者紧紧的抱住。

“秦芮，你是在担心我吗？”

季悦枫的声音很轻，就像是落在水面上的羽毛一样，但不秦芮却还是听出了她话语里流露出的喜悦。虽然她并不想承认自己是在关心这个女人，但心，却是不会说谎。天知道，在刚才听到季悦枫已经答应这次协助破案的事之后，左胸口的那处地方有多害怕，多不安。

秦芮怕季悦枫会为了那短暂的自由而失去了生命，怕季悦枫会招惹更多的仇家，怕她会在执行任务中受伤，甚至是害怕她出了监狱，就会离开自己身边，离开自己的视线，会彻彻底底的变成一个让自己不认识的人。

“季悦枫，我承认，我是在关心你。我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这件事，毕竟，国家所谓的减刑，也只是会把你的无期徒刑，改成有期徒刑而已。如果他们有良心，放你出狱，那是你的福气。如果他们反悔了，要判你再坐60年的牢，也合情合理。到时候，你依然还是一无所获。”

“当然，我说的这些，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你这次的任务失败，不仅仅会被那些黑道上的人当成仇敌，国家也不会再管你的死活。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变成真正的孤立无援。也许，会有数不清的人想要杀你。”

秦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替季悦枫分析着一切可能发生的事。只是在她说完之后，却是发现对方根本没有仔细在听，犯而是一脸笑意的瞅着自己。

“芮芮严肃起来的样子也好可爱呢，真的好想吃掉你。”季悦枫贴近秦芮的耳边轻声说道，最后还故意伸出小舌舔了舔后者圆圆的耳垂。在感觉秦芮身体微微一颤后，季悦枫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本来是放在她腰间的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

“够了！季悦枫！我刚才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你究竟明不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它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更不是什么玩笑！该死的！你这个混蛋！如果你真的想死，我不会拦着你！只是你要死！也不要死在我的面前！”

秦芮忽然转过身拽着季悦枫的衣领大吼道，此时此刻，她的一双美眸已经满是怒火，仿佛一经触碰，就会被灼伤。低沉阴郁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但深藏在其中的担忧，却是被季悦枫清清楚楚的看入眼中。

这样的秦芮，显然是气得不轻。单凭她会爆出那些粗口，还露出如此丰富的表情来看。几乎是个认识秦芮的人都知道，现在的她，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碰不得，惹不得。而那些人中，唯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去招惹暴走的秦芮，那就是季悦枫。

即使气氛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季悦枫的脸上依然挂着那妖媚浅显的笑容。虽然脖子被衣领勒的有些呼吸不畅，却也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秦芮，谢谢你。”季悦枫忽然冒出的感谢，让秦芮有些无所适从。她凝眸打量着眼前似笑非笑的女人，同时在心里思考着，刚才那一声谢谢，究竟是不是从这个女人的口中发出。因为季悦枫给秦芮的感觉，就是一个从来都不会轻易对任何人说谢谢的女人。

“你说什么？”为了确定自己并没有产生幻听，秦芮出声反问着，却是引来季悦枫一阵嗤笑。看着对方笑到几乎要飙泪的模样，秦芮的脸色也跟着那笑声微微泛红。她不过是问了一句话而已，这个女人为什么要笑成这幅样子。

“芮芮，你真是可爱，居然还要问我刚才在说什么。好吧，既然我家的芮芮老婆没有听到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再说一遍好了。秦芮，谢谢你。”这一次，秦芮可是听了个真真切切，只是心里的疑惑却更严重了。

“你谢我做什么？”秦芮不记得，她做过什么让季悦枫感谢她的事。

“谢谢你关心我，谢谢你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在意我。”

听着季悦枫的话，秦芮的心里蓦然生出几分酸意。她不知道这个女人曾经经历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她的过去是怎样的。只是有一个感觉在告诉秦芮，季悦枫也许活的很苦，她心里和肩上背负着的担子，并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承受的沉重。

“秦芮，你想要知道我的故事吗？”季悦枫忽然开口问道，而这样的问题，也是让后者微微一愣。此时的季悦枫，已经收起了平日里懒散的笑意，变得格外严肃。秦芮知道，这是一个邀请。是季悦枫在邀请自己，进入她的心。

与那双漆黑的星眸相对，秦芮松开抓住季悦枫衣领的手，改为按住她的肩膀。触手之地，是一块块硌人的骨头。这些日子，这个女人是不是又瘦了？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的了？

“季悦枫，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我想要知道。”这是第一次，秦芮想要彻底走入季悦枫的世界。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和这个女人脱离，分开。如果人这一辈子，一定要做一件错事。秦芮宁可选择一条不归路，也不愿意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秦芮，你知道吗？在我懂事以来，我一直以为我的名字，就只有一些单字符的音节，像是诶，喂，或者是那个谁。因为从来就没有人告诉过我，我应该叫什么，或者是怎

么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直到我五岁的那年，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到孤儿院把我接走，送到一栋很大很豪华的别墅里。我才知道，我应该叫做季悦枫。而我的父亲，季振屠，是X市的黑帮老大。我的母亲，是一个曾经和他风流一夜，却不小心怀了我，在生下我以后，就直接把我丢掉的过气女明星。”

“最开始，我来到季家，对一切的事物都很好奇。这里有我从来没吃过的东西，有软软的床，很大的房间。我一直以为，这将会是我幸福生活的开始。却没想到，这些只是把我推入另一个深渊的陷阱。”

“轻松的日子没过上几天，我就被带到了一个男人的面前。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我的亲生父亲，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季牧染。他们两个坐在黑色的沙发上，抬头看着我。明明是我高于他们，却有一种他们是在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的感觉。直到现在，我仍然记得他们在看我时，眼神露出的不屑一顾和疏离。那种强大压迫感，几乎让我喘不过气。就好像我是一只被大象所包围的蚂蚁一般，那样的渺小，无力。”

“那个男人只是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枪，递给了坐在她身边的季牧染。随后，我便听到砰的一声巨响。身体的剧痛，让我反应过来。低头一看，我才发现，自己早已经跪在了地上，而我的左腿，正向外冒着鲜红的血液。”

“那个时候的我吓坏了，甚至忘记了身体的疼痛。我只是呆呆的看着朝我开枪的季牧染，一脸的不解和恐惧。而她，依然还是刚才那副淡然的模样，丝毫没有一点她刚刚伤了我的抱歉和自觉。甚至连一个正眼，都没有施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