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听见他的叫唤声也变了脸色。
吴一穷颓然坐在床上,压着声音低吼,“吴邪,你可给我省点心吧!”
吴邪十分迷茫望着自己父亲,傻乎乎地开了口,“瞎子他……怎么了?”
吴邪母亲眼眶有些发红,她叹了一口气,委屈地戳着吴邪太阳穴,“小邪,以后千万千万别这么做了,这一次……快让妈妈担心死了!”
“到底……怎么了?”
“小齐新近丧母,情绪状态都不好,可是小邪,小齐胡闹,你也就跟着一起胡闹么……”
“妈……到底怎么了?”
“吴邪,你别把这事不当事。”吴一穷打断了妻子的话语,“我告诉你……知道你进了医院,你妈当场晕倒,后脚就跟着你进来了,你给我长点心成不成?别老出幺蛾子去吓唬你妈,你见义勇为可以,我们为你自豪,但是你不要拿自己的命做赌注啊……还有,虽然你们学校答应给你发奖状了!但是我,吴邪,我告诉你,我情愿没有。”
“奖……奖状……爸,你别跟我说这些……你告诉我,你告诉我……瞎子他到底……怎么样了!”
吴一穷懊恼地叹了一口气,一句话出了口,吴邪只觉天旋地转,“我尽我所能动用了所有关系,还是没能改变……小齐还能怎么样,聚众斗殴,退学呗!”
黑眼镜在寝室收拾行李。
斗殴的事被他和皮带二人很好地伪装起来,只是拖把至今昏迷不醒,打架的事上了报纸,媒体大肆渲染,到底惊动了校方。他尽自己所能将所有的责任拦了下来,昏迷的吴邪经他巧舌如簧的包装成了见义勇为的好青年,赢得媒体褒赞。
解子扬作为同伙,见黑眼镜颠倒黑白,把责任大包大揽,又惊又哀。他三番四次预备道出真相,被黑眼镜揽住不说,私下将他骂得狗血喷头。黑眼镜教育他:事情的如果真相被学校知道,两人必然是同样的处罚。黑眼镜一介白丁,没有什么不能失去,可他还有多病的母亲要养活,前途一片光明,不能在这里出了差错。
所谓恩情所谓义气有多种报答方式,而父母养育之恩大过天,决不可让他们担心。
解子扬被黑眼镜训斥地痛哭流涕,违心地同意了黑眼镜的所有说辞,得到了留校察看的处分。远方表亲解雨臣家得知此消息,将此事通报了解子扬的母亲。严母下令,命解子扬搬出寝室,去表亲家暂住,和社会不良人士彻底断绝关系。
解子扬灰溜溜地搬着行李离开寝室,心下十分不舍。只觉这辈子同黑眼镜情分已尽,或许往后再无机会来报答这份深情厚谊。
解子扬搬离寝室不久,学校对黑眼镜的处罚下达,退学。
吴一穷得知儿子住院,将受惊的妻子安顿好,便马不停蹄赶到H市。确定吴邪安然无恙,他当即领着黑眼镜四处奔走,避免事态变得严重。可惜吴家实在无权无势,吴家混得最有出息的吴三省在大学教务处方面也说不上话,更不用提他人。国有国法校有校规,在H市的媒体舆论监督下,黑眼镜被劝退是铁板钉钉。
吴一穷满怀愧疚向他道歉,“小齐,对不起,叔叔实在……帮不了你了。”
黑眼镜只是摇头。
他一度以为会挨吴一穷的揍。他是如此的堕落不堪,吴邪因他牵扯进这场无妄之灾,至今在医院昏迷不醒。吴一穷应该揍他的,就是不揍他,也肯定会不顾颜面的破口大骂,一面踹他一面警告他不准再与吴邪来往。可实际是,安排好心脏病突发的妻子以及昏迷不醒的儿子后,如同每一个看着儿子陷入绝境的父亲,他没有任何抱怨,只是领着他马不停蹄地奔走,低三下四地请求。
黑眼镜顾不得自身安危,单纯想把吴邪从这场灾难中摘除,自己沦落到何等下场,他无暇考虑。可这两三天以来一直跟吴一穷在身后东奔西跑,他无形成了一个不谙世事而手足无措的孩子,由父亲领着去尽可能填平犯下的所有过失。
看着退学的红头文件,黑眼镜很平静,吴一穷面色灰败。临去医院探望吴邪前,吴一穷无不恳切地向黑眼镜嘱咐,“那个住院孩子的赔偿金,叔叔阿姨会尽量帮你付的,小齐你不用担心。至于学校的事,你若是不嫌弃,叔叔阿姨也可以帮你去谋一份出路。不是非要在学校里才能飞黄腾达的。”
他紧攥着文件,看着吴一穷略显蹒跚的背影,胸腔满是酸楚。无形之中,又有了一笔要偿还的人情债。
张海客近来同女友闹矛盾,得知舍友被退学的消息,他左右为难,最后还是重色轻义,与黑眼镜做了一番道别便奔向了女友怀抱。
宿舍空荡荡的,只有黑眼镜一人。
他的行李本就少得可怜,加上卷被褥的时间不过十分钟。
可能是行李收拾的太快,他索性将整个寝室打扫了一遍,清扫一遍还不过瘾,他又把吴邪乱糟糟的桌子收拾整齐。最后他累得坐在地上,仰首看了一阵天花板,脖颈酸痛之余,他最终平视了被自己捆成几捆的课本。一直在云端漂浮的一颗心骤然下落,让他切实感到了难过。
他还没有把这些课本完全看完,可惜,都成废纸了。
他是真喜欢生科的,也想好好在这门学科上钻研下去。如果母亲还在世,他应该会努力征求她的同意去考研。读研读博在研究所工作,当一个体面的科研人员,也会让她面上有光。
现在,没机会了。
顷刻间被打回原形,他终于一无所有。
拖把至今昏迷不醒,虽无性命之虞,到底接近残疾。黑眼镜没有想到吴邪发起狠来会是那般凶猛,事情追究起来,迎接吴邪的必然是退学。
吴邪拥有的未来,本应该比他拥有的更辽阔。此事因他而起,也应由他结束。
他将行李打点好,站在门口准备离开,眼睛却盯着吴邪的床,怎么也移不开。
这是他俩同床共枕的地方。在属于他俩的一侧,两人将日子过得津津有味……
往后……是不成了。
他吸吸鼻子,对着吴邪的床铺浮想联翩。门突然被撞开了。
穿着病服的吴邪夺门而入,看见发呆的他,以风卷残云之势,将双腿牢牢缠在他腰间,搂着他一通猛亲。
吴邪俨然成了一只树袋熊,直挺挺在他身上吊着,死活不松手。黑眼镜没办法,只能任吴邪悬挂着自己有些僵痛的脖子。脸被吴邪的眼泪鼻涕口水糊了一层,回过神来,吴邪已经哭得涕泗横流。他哑着嗓子冲他吼,“你他妈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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