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转向三太太:“三太太,今日你为何要带子谨和子话到姨娘的屋子里,又为何要领姨娘到后花园湖边这么危险的地方?”
三太太也是一脸坦然:“怎么能说是我领她到湖边的呢?我也是关心她的身体才去看看她的,这铃姨娘回来几个月都病着不出门,一家人之间的不认识,子谨子话两个小的吵着要跟我过去见见人,这么着我们就过去了,末后说话的时候子话说花园的花都开了,我也想着春日里多动动不知道有多少好处,就陪着她们一起到后花园走走,那里想到她会受惊落水呢?说起来,倒是二小姐的猫怎么就像发了疯一样的扑人呢,我们那么多的人都拦不住!”
刘妈妈转身对老太太说:“奴婢听说出事后也怀疑猫来着,因此来之前我已经细细检查了猫,发现它口舌内部溃烂,显然被人灌了什么烈x的y体烫伤了猫的口舌内脏,它才痛的乱跑乱挠。今日之事显见是早有预谋,背后之人先是故意弄疯了猫,然后借猫惊吓铃姨娘落水,这事情要办成,第一必须得铃姨娘在湖边,第二还要身边少人跟着,若是我和金屏在的话,只怕不会让铃姨娘轻易出自己的院子,所以奴婢认为二太太,大nn,三太太都有嫌疑,只是到底是谁做的这件事,恕老奴难以查出。”
此刻若是铃兰在现场听到这话,必然会说幕后凶手就是三太太,因为当时她身边围着的都是三太太那房里的人,背后拉她掉下湖的必是其中的一个。三太太敢指使人背后拉她,也是看准了铃兰这几个月来痴痴呆呆,料想她也醒不过来了,肯定不会说出有人背后拉她的事情。如今的情况正是这样,老太太和子诺以及众人都不知道还有背后拉人这事,一时间难以做出判断。
乐氏x子最急,一听此话就站起来大骂道:“你这老货乱说什么呢。我不过找了她的丫鬟问几句话,你就怀疑我要害死她。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借机跑了出去再弄了猫去害她呢?”
这话说的很没水平,老太太和子诺听的都是眉头一皱,三太太连忙按了她坐下说:“侄媳妇别急,刘妈妈是老太太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大家也都知道不可能是你干的,如今铃姨娘还怀着孩子呢,这世上就算有正房不容小妾的,哪有嫡母害庶子的呢?”这话说出来众人眼里都闪了几闪,乐氏也听着不对味:“三婶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替我分辨呢,还是暗示我就是幕后凶手啊?”
“哎呀,我这话说的急了,但是大约就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谁干的也不会是你大房的人干的事情。”
二太太也听出她话中有话了:“如今家里只有三房人,那三弟妹的意思会是谁做的呢?”
“这没凭没据我可不敢乱说啊,不过刘妈妈即已查出猫发疯是有人有意为之,还该问问这猫的主人才是。”说罢似笑非笑的瞅着二太太。
二太太听了她这夹枪带b的话心下恼恨不已,但猫确实是子谚养的,于是便向身边的丫鬟说:“浮光,你去小姐屋里叫了碧草来,问她今日有谁接触了猫。”
不一会儿子谚的大丫头碧草就被带来了,她已经听说了自家小姐养的猫把铃姨娘惊吓落水的事情,吓的小脸煞白,一进来就跪下说:“老太太饶命,奴婢实在不知道墨团是今日是怎么了,它平时从不扑人的呀,它很温顺的,养了这几年来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扑人,我实在是不知道啊。”
二太太问道:“你且说这猫什么时候发疯的,之前有谁接触了它,或者喂它吃了什么东西?”
碧草抖的筛糠一样:“奴婢实在不知道这猫什么时候发疯的,它平日里喂了食后或是陪着小姐玩耍,或是卧在院里窗台上晒太阳,我今天本见它在晒太阳,谁知到屋里转了一圈回来后就发现它不见了,我还寻思着是不是小姐把它抱屋里去了,正到处找呢,浮光姐姐就找了我来说猫跑到后花园里了,我实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一席话把二太太气了个倒仰,这碧草平时也是个伶俐的,怎么关键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于是发狠道:“那就是你这个小蹄子没照看好猫,要你有什么用,即刻叫了人牙子把你卖出去。”
碧草吓得大叫:“太太饶命,太太饶命,真的不干我的事,这猫一向就是满院子乱跑的啊,实在不是我照看的不好,求太太饶了我吧。”
这说的众人面面相觑,是啊,猫是个活物,跑来跑去的谁又能一直盯着它呢,如今的情况摆明就是有人引了猫到后花园后又给猫灌了药,借它惊了铃兰落水,只是这家里下人众多,进进出出的,要找出这个人很是为难。
旁边的三太太接口说:“二嫂为难一个小丫头有什么用,就是她干的她敢承认么?要我说啊二姑娘就不该养这些玩意,如今我们家人多地方小的,抓了谁碰了谁都不是小事啊。今天幸好今天我们人多,把铃姨娘救了上来,说起来姨娘还因祸得福醒了过来呢……”
话未说完就被老太太打断:“够了,不要说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内院还有谁养了猫儿狗儿的都送出去,子谚禁足一个月,把《女戒》抄一百遍,这碧草即刻发卖了,刘妈妈和金屏你们记住了,以后无论什么事都不可离姨娘一步,另外再买几个小丫头去兰晖阁伺候,还有你们妯娌几个,以后无事不许去兰晖阁,让铃姨娘安心养胎。”说罢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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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慈安堂稍间佛堂中,如意云纹紫檀供桌上的墨玉盘龙圆鼎内,三支檀香的火头忽明忽灭,老太太跌坐在一个青蓝色蒲团上闭着眼睛轻捻佛珠,半晌忽然说:“你觉得今日之事是谁做的?”
秦妈妈立在一旁很久了:“谁做的我不知道,但是这家里搅事的人多了去了。我看三太太又想借着此事提分家。”
“我知道,树大分支,人多分家,他们早就各有各的打算了。”
秦妈妈看了看老太太早已全白的头发,嘴里微微发苦,都说人生三不幸:少年丧母,中年丧夫,老年丧子,老太太竟然三者占二,这里面的苦痛外人如何能够体会。她也只能轻轻的安慰从小看大的小姐:“好在这次铃姨娘非但没有事,人还清醒了过来,也是一桩奇事。子谣说大少爷在皇觉寺抽的是上吉的签儿,可见菩萨还是保佑咱们家的,太夫人您一生行善,以后的好日子长着呢。”
想起未出世的重孙子,老太太的嘴角终于溢出一丝笑容:“皇觉寺的菩萨果然灵验啊,若是铃姨娘果真平安生下儿子,我们全家都去皇觉寺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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