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般人不都是往落水方面想么。她怎么一来就说是殉情。再者——叶策看了一眼棺材里的人,侯小姐穿了一身简单的睡衣,身上没戴任何首饰。
叶策:“女人如果殉情,一定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大姐穿的这么随意,恐怕不是自杀。”
侯夫人一顿,改口哭道:“那就是失足了……哎呦,我可怜的女儿啊——”
叶策冷静地说:“夜里每晚都有人巡逻。大姐落水时应该会呼救,怎么没人听见?”
侯夫人放下手帕,眼睛一瞪,尖声骂道:“你到底想怎样?你姐死了,你一点也不难过,反而咄咄逼人!你吃错什么药,安得什么心?!来人,把二小姐给我关到房里去!”
“免了!我自己走。”
他目无尊长的,又把侯夫人气得半死。
叶策回房后,仔细回忆线索。侯小姐身穿睡衣,从水里打捞上来。没人听见她的呼救,乍一眼看去,似乎是殉情。然而若真的殉情,岂会打扮得这么潦草?
别说女人,就连男人天性都是爱美的。殉情之人准备去黄泉见爱人,绝不会如此马虎,必是盛装出席。
如果是散步失足落水,也说不过去。侯府人多嘴杂,侯小姐是大家闺秀,断然不会衣冠不整地走来走去。
这很像是侯小姐散步回来,准备睡下时,临时被人叫起来出去,打晕后丢水里。而这个叫她的人,一定颇具威严。毕竟能把千金小姐叫起床的,也就那么几个。
倘若真是蓄意谋杀,那么凶手一定非常熟悉侯府下人在夜间的巡视规律。
但是,杀人动机是什么呢?
这时候,门口经过两个端茶递水的小丫头,小声地说闲话。
“舅老爷怎么会来?”
“好像是二公子请来的。夫人正在告状,说大公子害死妹夫,又逼死妹妹。欺负她这个后娘。”
“这不是盲人聊天——说瞎话吗!大公子对她多好呀,要什么给什么,不是亲娘,胜似亲娘。”
“主人的事,哪里轮的上我们插嘴。”
两人忽然噤若寒蝉,闭嘴走远了。
叶策顿时心里雪亮了。他差不多摸清侯家人性格,琢磨着该去会会林家人。抬起腿,一脚将门锁踹飞,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下人见他这般怪力,瞪圆眼睛不敢相信,被他警告不能知会侯夫人,连连点头。
林大自从林离死后,就把衙门当成第二个家。三餐不落地骚扰县令,给他两个选择。1、侯大哥偿命,2、侯家人赔钱。
比起不上进的侯二哥,侯大哥的模样更像个读书人。斯斯文文,轻声细语,边用手帕擦额头的汗,边和林家人打太极。
侯府来了人,慌慌张张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脸色大变,顾不上说告辞,就急急匆匆地走了。
林大追了出来,没跑过马儿四条腿,吃了一嘴黄沙。对着马车离去的背影骂骂咧咧,突然后颈一痛,不省人事。等再次睁眼,面前却站着笑得特别真诚的侯小妹。
***
其实对付泼皮很好办,比他更泼就是了。叶策将林大捆了,拖进黑不溜秋的小巷子,一顿毒打。没多久,他就什么都招了。整件事都是他与侯夫人、侯二哥联手做的。
侯夫人下令搬走水缸,林大灌醉林离,侯二哥遣走院子里的奴仆放火,烧死林离。过几天,再由侯夫人引出侯小姐。侯二哥闷死她后,扔进池子里。
林大上衙门说侯大哥害死林离,要巨额赔偿。侯夫人在族中长老面前哭诉侯大哥欺负他们孤儿寡母,要求侯二哥当家。
一个用林离的死谋钱,一个用侯小姐的死谋权。
叶策让林大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一五一十写在防水羊皮卷上。然后将他扒光了吊上城门,唯一的遮羞布,就是记载累累血债的认罪书。
面对全城百姓的指指点点,赤身裸丨体的林大羞得面红耳赤,剧烈喘息起来。他心中既恐惧,又暴怒,血猛地涌上脑子,嘴巴一歪,中风了。
坏事像插了翅膀的小鸟,迅速飞进侯府。当时侯大哥因妹妹自杀而愧疚,正准备写下产业让渡书。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立刻上前将他的笔扔了,告诉他消息。
他脸色铁青地看着侯夫人,后者马上装高血压,嘴里喊着“头晕”,由侯二哥搀扶下去了。
两人贼似地躲进房间,边商量如何跑路,边打包细软。
侯夫人打开衣柜,猝然看见里面站着一个侯小妹,顿时吓得六神无主,无法言语。
叶策将桃子啃完了,“噗”的一声,把桃核吐到侯二哥脸上,眉毛一扬,像个帅得天怒人怨的流氓,
“我马哲课的成绩一直优等。不相信神啊佛啊,因果轮回这种不科学的鬼话。要你们下辈子得到报应,我是等不到了。还是请你们现在就去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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