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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切再真实不过了，妆容精致的脸，裁剪利落的风衣，精心打理的头发，皮质锃亮的靴子，还是一样熟悉的眉眼，只是没有了熟悉的表情。

见到她的那一刻，李宇春就知道之前自己所有的伪装都是逞强。

范冰冰静静地注视着她，李宇春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咬住了下唇。她连表情都不敢再有，她怕脸上的肌肉一牵扯，眼泪便要掉下来。

电梯门马上要关上，范冰冰伸手去按了按钮，看李宇春并没有进来的意思，于是迈步走出了电梯。

快要擦肩而过的时候，李宇春突然抬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掌心冰凉，这样的力道攥得范冰冰很疼，手指还在轻轻地颤抖，这样的动作竟然带了一丝祈求的意味。

她抬眼看着李宇春，阳光透进来她看不太清李宇春的表情，她转了转脸，克制住内心的酸涩，浮起了一个客气又疏离的笑容，点点头算打过招呼，然后轻轻地挣脱。李宇春原本的期盼被一点一点浇灭，心里像被磨盘狠狠碾过，连汁液都没有，一片片如死灰。

看着范冰冰挣脱时脸上毫无表情波动的脸，李宇春突然想到杀青那天，她将眼泪擦干，前尘尽忘，转身笑靥如花的表现。

她突然觉得很讽刺，范冰冰就是那样一个骄傲又决然的女人。她竟然以为在她转身之后还会有悬念。

李宇春无力地将手放开，对着范冰冰浮起了一个虚弱的微笑，侧过身让了让，范冰冰这才看清了她的表情。

范冰冰有些恍惚，面前的这个人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低着头，连纤细的脖颈都染上了苍白，嘴唇抿得毫无血色，泉水般的眼眸也失了神采。整个人强作坚毅，却脆弱得仿佛随时会倒下。

看着李宇春低垂的眼睑，想起自己记忆中她的样子。瘦瘦弱弱，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近乎透明，淡淡的光晕让她有一种不似真人的美感，眼睛总是清澈得黑白分明，快乐的时候回眯得像一只加菲猫。薄唇有好看的弧度，笑起来会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和嘴角的小括号。

她会捏着她的肚子糯糯地撒娇，她爱撇着八字眉耍宝，她总是模仿蜡笔小新，她会半夜央着她带她去簋街吃小龙虾，她一吃肥肉就会吐，她想到一句好歌词一定要马上记下来，她最喜欢戒指，买给她一个她会很开心，她嫌逛街很麻烦，自己给她买的衣服她从来都不挑……

你看，她都记得。

那是她爱了四年的女人。

四年啊。那么，那么长的时光，每一分钟，每一秒钟，她都在自己心底，从来没有分开过。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这样血肉分离的痛苦。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她眼睁睁看着这个自己最爱的女人一点一点变得沉默，一点一点被自己消磨掉，陌生得让她记不起来最初的样子。

她很心酸，心酸到突然想抬手抱抱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想拥抱面前的这个人，还是想拥抱那个记忆中的剪影，又或者，仅仅是想拥抱这四年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