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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霆锋上台的时候，李宇春的情绪已经平复很多了，她看向这个男人，自己从来没有向他说明过什么，他表情不多的外表下却一直流露出隐藏不住的关切。

拍戏时贴心地询问她的压力，宣传时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细心地将她手里没处放的话筒收进自己兜里，干脆地答应了并没有多深交集的她的嘉宾邀请，排练时拍拍呆滞的她的头提醒她回神，默契地接过自己的票为那个人送去，甚至答应为她重拾受伤后多年未碰的吉他……

现在，他站在自己身边，配合着自己摇滚的主题卖力地拨动着琴弦，大声嘶吼，挥汗如雨。

李宇春觉得或许是汗水浸进了眼眶，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身旁的这个人影。于是也随着音乐不管不顾地在台上甩头跳起来，她很清楚，自己实在是太需要发泄了。

一曲过后，酣畅淋漓，李宇春喘着气和身边的搭档相视而笑。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滑过，她觉得或许是因为体内水分的动态平衡，眼睛里酸胀的感觉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

李宇春认为自己大概是一个有那么一点自虐倾向的人，否则就不会固执地选择在这个场合，和身边的这个人一起合唱《粉末》这首歌。

第一句是由谢霆锋唱的，疯狂过后他的气息还不是太稳。

……你的无奈，我不明白，才不懂忍耐……

李宇春一直以为由别人开头自己或许会好受一些，事实上前奏一响起，太多的画面便像无声的黑白默片一般在眼前一帧一帧地自动回放。

很早以前李宇春看过一个电影，里面有一句台词令她影响深刻——当你不能够再拥有的时候，你唯一可以做的，便是不要忘记。

李宇春直到现在才真正的理解，当一个人开始回忆的时候，就意味着她对已经结束的东西真的无能为力了。

“你有没有做胆小鬼的时候？”她看人真的很厉害，一句话便戳透了自己的懦弱。

“我只是想看看，到我退出这个圈子的时候，一共飞了多少公里。也想算一算，又有多少次是和你像今天这样各自离开。”大概没有人会想到，这样一条平淡的短信，却是她迈出人生另一步的重要理由。

“这样才能代表我这个暴发户的儿子啊。”那样得意的笑容，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

“如果压不下去呢，我们承认好不好？”那是她最后一次明灭不定的期待。

所有摩擦和矛盾，都被有意识地极度缩小，清晰的是自己或质问或沉默，她总是微笑以对，不厌其烦地解释，耐着性子哄她。回忆起来才察觉，自己原来都没有发现她的笑容越来越勉强，嘴角越来越僵硬，语气越来越疲惫。

她竟然忽略了她紧皱的眉心和受伤的眼神。

她真的坚持太久了，久到直到她们分手那天吃的最后一餐饭，都是她特意为李宇春学做的川菜，久到李宇春已经有些把这样的付出习惯成了理所当然。

……蛮不讲理的小孩，对你的伤害，直到你离开了我才明白……

李宇春唱得尤其动情，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没有掺杂其他的情绪，只是单纯地想为这段感情说一声对不起。

她相信范冰冰一定对这段感情赋予了最大的耐心，一定构想过极其美好的未来，可是这些全部被自己有意无意地悉数毁掉了。